拿起一旁的小白菜細細地摘著,高大的身形微微佝僂,神情專注,彷彿手裡的白菜不是白菜,而是一件值得精心對待的藝術品。
康寧就站在門口,目光隨著他忙活的手指不停遊移。
他把摘出來的白菜用清水洗淨,然後又剝了一個蒜坨,蒜瓣在水下衝洗完被放在砧板上,水靈靈的。他熟練地操起菜刀,一顆顆飽滿的蒜瓣很快被碾成細小的米粒。
這一系列準備工作完成後,他將注意力轉向了魚,康寧以為他終於要對魚下刀了,下意識將頭偏向一旁。
直到察覺對方停下來看她。
季崇嚴眸光晦澀難懂,就在康寧快要頂不住他這樣的凝視時,他收回視線,抄起袖子將魚從水盆裡撈了出來。
魚被擱在砧板上,尾巴還在翹動。
他刮掉魚鱗,持刀的手頓住。康寧以為他在找下刀的位置,卻不知季崇嚴是在想,如何能幹淨利落地一刀將其殺死。
刀劃破魚肚子,內臟跟著溢了出來。
康寧愣了一秒,連忙將視線轉向一旁。在集市上買魚,她從不買活的,更不會買這種沒有被處理的完整魚。
正在她發愣時,季崇嚴頭也沒抬,說了一句,“把火生起來。”
這人言語霸道,八成是使喚人慣了。康寧反應過來後不想太順他的意,可又不能說不會,怎能在這人面前掉面子。她連忙走進去,站在灶口前時,腦子卻一片空白,因為她確實不知要如何生火。
康寧哭笑不得,怎麼在這人面前,她盡犯蠢了呢。
季崇嚴放下手裡的魚,二話沒說,彎腰將秸稈塞進灶膛裡,用打火機點著,黑黢黢的灶膛一時間火光四射。
接下來不用對方指點,康寧也知道往裡邊新增。
季崇嚴將花生油倒進早已燒得滾燙的鍋裡,這邊魚已經準備就緒,他將水瀝乾,整條魚放進鍋。康寧分明看到那魚並沒有死透,魚翅還在上下撲動。
“…沒死。”她咬著嘴唇,看向面無表情的男人,他的眉眼輪廓很深,給人一種一眼就刻進腦海的感覺。
這時候朦朧的霧氣自他面前緩緩升起,男人俊挺的輪廓卻並未因此軟和幾分,反而透著幾分深刻的冷峻。
“魚要吃新鮮的,尤其是這種剛殺死的,”他平淡的語氣好像在陳述今天的天氣,手裡操動著鍋鏟,戳著漸漸由透明變白的魚肉。
康寧抬頭,看著躺在鍋裡無力翻身的魚,呼吸越來越緊,眼裡有什麼急遽翻滾,又逐漸歸於平靜。
“煎魚時要掌握火候,火候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會糊,太小熟不透。。。”他說著,用鏟子將魚翻了個身。
康寧注意到魚沒燒糊,也沒有粘鍋,黃亮的程度,恰到好處。
“兩面煎好後,就可以放佐料。當然,在這之前,每一個環節都不能急,”他突然看向康寧,目光尖銳,“做什麼都要找準時機,康老師最清楚,不是嗎?”
他話裡有話,猛地冷靜下來的康寧只好沉默地看著他。這次她並沒有逃避,反而是對方眯了眯眼,率先收回對視的目光。
蔥蒜放進去後,香味兒四溢。
康寧平靜地看了一眼裝進盤裡的魚,退出廚房。她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的那一瞬,男人眼裡亮起的火光。
季南早就餓了,看著飯菜上桌後,他歡快地跑去洗手。
“康老師,”他甜甜地喊了一聲,指著身邊的位子,眼裡的期待不言而喻。
康寧不忍拂他的意,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其實那個位子正在他和他爸之間,兩邊隔著一段不寬不窄的距離。似乎只要一抬胳膊就會碰到彼此,康寧實在有些後悔,為什麼她要放棄對面那麼寬敞的位子。
“康老師,這辣椒不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