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眉一振接道:“江湖上又傳有:大夢方覺曉的剋星是神劍蕭亮……而神劍蕭亮,偏偏又在此際及時趕到,使我就算想走,也不忍錯過這一場精彩格鬥。”
大夢方覺曉的臉上陡似塗了一層白霜。
月色皎潔,花海靜眠。
大夢方覺曉霍然轉身,就看見一個神情落寞的青年。
方覺曉眼眸裡蒙上了一層特殊的感情。
“你來了。”
神劍蕭亮來了。
四
蕭亮一來,還未說話,先打了一個噴嚏,方覺曉卻長長地打了一個呵欠。
蕭亮稍一稽首,道:“師兄。”
方覺曉也喚了一聲:“師弟。”
蕭亮道:“師兄的老毛病,好像還未痊癒?”
方覺曉笑道:“大概天下間病者最不想治好的病,就是懶病;我一天打三百多個呵欠,等於是享受,這病還是不要去掉的好。”
語音一頓,反問蕭亮:“師弟的鼻病,好像也沒好全?”
蕭亮笑了一笑,道:“人生裡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沒有鼻病,又焉知沒有其他疾害纏身?有了鼻病,倒是可以提醒自己身子健朗的好處。何況,一天打他百來個噴嚏,讓氣通一通,實在是好事。”
說著,又打了一個哈啾,掏出雪白的巾帕,揩抹了鼻子一下。
方覺曉答了,有說不出的倦慵之意。“咱們師兄弟的毛病,只怕都改不了。”
蕭亮也笑了,笑意裡有說不盡的寂寞,“所以師父說過,哈啾對呵欠,難免一場戰,看來,真是無可避免了。”
方覺曉道:“我們師兄弟,入門、學藝,都不同時,只見過三次面,這是第四次,沒想到第四次見面就……”
蕭亮道:“你學了師父的‘大夢’,我學了師父的‘神劍’,只怕這一戰,早已註定。”
方覺曉搖首道:“我還是不明白。”
蕭亮道:“你不明白什麼?”
方覺曉道:“你跟趙燕俠、吳鐵翼,絕非一路,何苦要為他們而戰?”
蕭亮長嘆了一聲,語音寂寞無奈。“我不是為他們而戰,我實是為自己的承諾、報恩、不再受人羈制而戰。”
方覺曉道:“哦?”
追命也在留神聆聽。他乍見神劍蕭亮出現之際,便聯想到冷血可能在“化蝶樓”出事了,否則,神劍蕭亮又焉能好端端的出現此處?蕭亮在武林中,形蹤飄忽,行事詭奇,一向行事,雖嫌過火,但光明磊落,疾惡如仇,何致甘為趙燕俠等所用?
只聽蕭亮道:“你因質稟聰奇,被恩師收錄為徒,但你家底豐存,除了閒懶,就是習武,可以不顧及其他。”
他嘴角下拗,現出了一個微帶淒涼的微笑:“而我呢?”
方覺曉悠悠嘆道:“我知道師弟家境不好……不過,我當時卻連師弟你也沒見過,又如何得知此事?”
蕭亮道:“這事與人無尤,師兄不必歉疚。只是我藝成之前,貧無立錐之地,家慈飢寒,全仗趙公子之父大力接濟,才令我母度過飢貧。及至我練成劍法……”
方覺曉失聲道:“是趙一之?”
趙一之就是趙燕俠的父親,以修橋整路,多行善事名揚於世。
蕭亮點頭。
方覺曉沉吟後毅然道:“我不殺趙燕俠,你不必跟我動手。”
蕭亮搖頭。
“沒有用,趙大善人不要我回報,只要我答應他的孩子,出手三次。”
他無奈又帶譏誚地一笑道:“也許,趙大善人是看出他的兒子多行不義,將來必有劫難臨頭,想借我這柄仰仗他的善心才能練成的劍,來替他後嫡化解這一劫。”
方覺曉道:“所以,化蝶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