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崇拜尊敬強者,何況這說不定還是少主失散多年的弟弟。
陸晨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送了,自己走入一片霓虹的光輝中。
這個時間點街道上的人已經很少了,日本分部因為他之前的警告,現在已經不派人監視他了,他獨自走在路上吹著夜風,看著這琉璃般多彩的世界,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想起今晚大家喝多後聊起的話題,關於夢想和未來,雖然沒有說的那麼廣,但凱撒和源稚生還是稍微說了兩句。
凱撒說他想將來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兒駕著帆船出海,遊遍世界的各個角落,真像是他的風格。
源稚生則讓他們有些意外,他居然說想要跑到法國的天體海灘賣防曬油,他們幾人笑著說不信,說未來的黑道皇帝,怎麼會想著去賣防曬油呢。
但源稚生很執拗,醉醺醺的拿出手機,還給他們看了他的網購記錄,那是各種各樣的防曬油,他在研究各類防曬油的優劣。
到了楚子航,楚子航就沉默了,半椅在沙發上不開口,凱撒兩人以為楚子航醉了睡著了,但陸晨知道不是,在他看來楚子航就是沉默,但像是一座沉默的火山。
那他自己呢,到了陸晨他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隱瞞的,夢想未來這種事對他來說不是難以啟齒的話題,他只是不想談及過去。
可到他時,他卻一時語塞了。
我呢,就只是單純的追求力量,變得比任何生靈都強嗎?
晚風吹拂過少年的臉頰,帶起他前額凌亂的碎髮,他站在原地,看向天空,靜默無言。
白日裡犬山家主問他的時候,他回答的灑脫堅定,犬山家主認為他是著魔於力量,是最純粹的武者。
但陸晨知道自己其實不是,他追求力量……不過是在麻痺自己罷了。
如果沒有什麼可以追求,他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西方人畏懼他稱他為東方的武神,但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失敗者。
同伴們一個個死去,他麻痺自己都是為了家國,都是為了東方文化的延續,為了最終的勝利,但戰爭最後還是輸了。
他們投降了,他的信念被掌權者踩在腳下瘋狂踐踏,一紙屈辱的降書彷彿是在嘲笑那些死去的秘血武者。
他衝到長官面前瘋狂的咆哮,他說他還能打,他說他還能戰,他說他們還沒有輸!
可長官只是脫下軍帽,別過頭去不看他,也不回應,他只看到那從眼角閃過的淚光。
然後他就被禁足了,因為西聯邦派遣的大使已經入境,是來接受他們的投降的,上層怕他忍不住鬧出什麼亂子。
但那晚長官來找自己聊了天,聊過後並沒有關牢們,他知道那困不住自己。
他也沒有去刺殺那來訪的大使,而是一個人前往了西聯邦。
十六歲的少年武神前往西聯邦,來到東方的使團震怒,帝王親自下了數道旨意想要召回他,但他沒有回應。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去刺殺大總統,但他不是。
他孤身一人踏入西聯邦的首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廣場上,等待著對方疏散民眾。
他是去……
求死的。
可世事往往就是這麼可笑,求生者不得生,求死者不得死。
明明曾有那麼多同伴臨死前真情流露,緊緊握住他的手,哭著說不想死……是啊,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什麼幸福生活都沒體驗過,誰會想死呢?
可他們都死了,自己卻活了下來。
他也恨,可不知道該恨誰,最終只能恨自己的無力。
如果他能更強的話,或許他們就不會死了吧?或許戰爭就能勝利了吧?或許一切都會變得有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