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頌似有若無的看了冉顔一眼,他心裡是很想同行,但時間上肯定來不及,“明日清晨,過了江寧之後便改行陸路,一路急行,若是同行恐怕也只能到江寧了。”
“正好我們也是明日清晨,到了江寧之後再分行如何?”冉雲生熱情邀請道。
“如此……又要叨擾十郎了。”蕭頌笑道。
平江河上鼓瑟吹笙,靡靡的樂聲被江風送過來,冉顔端起方才倒給李恪的酒緩步走到窗邊,連同杯子一併丟了下去。
蕭頌無奈一笑,他若之前若是晚來一步,李恪說不定就被這杯酒放倒了。
幾個人坐了一會兒,因著明日還要早起趕路,於是眾人便早早回府休息。
一行人上了馬車,並未看見平江河上的一艘畫舫上一襲紅衣的少女死死盯著冉顔的背影,冷冷道,“冉十七……”
不讓你身敗名裂,我就不叫冉美玉!
冉美玉將這句話擱在腹中,她從前縱然恨冉顔佔著嫡女的位置,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之入骨,自從冉顔回來之後,什麼都變了,疼愛她的十哥,她看上的郎君……統統都被冉顔佔去!
“下賤胚子!”冉美玉恨恨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辭母
“冉十八娘這是說的誰呢?”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冉美玉身後傳來,嚇了她一跳。冉美玉轉眼看見一襲素衣的齊六娘,那張清冷的面上一雙含著秋水的眼眸順著冉美玉的目光看著冉府的馬車。
“我也不怕你知道,說的就是冉十七!她都是崔氏的準媳婦了,還霸著蕭郎君不妨,不是下賤是什麼!”冉美玉恨恨道。
齊六娘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十八娘慎言。”
冉美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想不通齊六娘怎麼為冉顔說話,“怎麼,覺得她馬上要是崔氏夫人就趕著想巴結了?別說她現在還不是,就算是,你也到她跟前演去。”
“話已說盡,隨你怎麼想。”齊六娘冷冰冰的撇一句話,轉身便走。她真想不明白,縱然冉美玉天生沒有什麼城府,但高氏那樣一個心機深沉之人怎麼會教養出這個口無遮攔的女兒,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永遠爛在肚子裡,難得心裡就一點數都沒有嗎?
冉美玉狗急跳牆實在跳的沒有道理,冉顔若真成了崔氏夫人,冉美玉的即便不是正經的嫡女,肯定也有門極好的親事。齊六娘垂某看向冉府馬車消失的方向,微微抿唇,她中意的那個人與她永遠路是路橋是橋。
月中天,平江河上的喧囂漸漸散去,恢復了往日該有的寧靜。
冉顔靜靜側躺在榻上,盯著地上透過格窗照射過來的月光,靜靜出神。她雖然對冉府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可畢竟在蘇州呆了一段時間,忽然要離開,心裡微微有些忐忑。今日是李恪,誰知道明日還會遇上什麼事?況且李恪沒有得逞,必不會罷休。
但因此便退縮絕不是冉顔的性格,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只要有這樣一個堅持,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想必就是將來不能成功,亦不會悔恨。
想通了,冉顔吐出一口氣,翻了個身漸漸被睡意淹沒,繼續與那個困擾她許多年的噩夢搏鬥。
有人對冉顔說過,她其實是個外表堅強內裡脆弱、理性強悍感情軟弱的一個人,冉顔從來不否認,可是她獨自一個人在黑夜裡與噩夢搏鬥,卻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生活態度,她覺得自己感情脆弱不假,卻不是一個弱者。
有韌性的人,認真生活的人,都是強者。懦弱和脆弱不能畫上等號。
下半夜的時候下起了小雨,次日清晨江面上尚有濃濃的霧氣,因此出發推遲了一個時辰。
就在這一個時辰裡冉顔才得知冉美玉也要跟著一起去長安,冉顔從來只當冉美玉是個透明人,只要冉美玉不挑戰冉顔的底線……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