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粟娘聽得又是放心又是汗顏,“相姐姐說你對大宅門裡的事兒比我們都明白,我原還不安心,如今看來”忍不住輕笑出聲,“順毛驢……這話說得……”
說話間,半葉急步進來:“姨奶奶,爺和二爺、齊三爺向後頭來了,桂姐姐和月鉤兒姑娘也跟在後頭過來了。”
齊粟娘與蓮香一起站起。領頭走了出去。在後進門上迎著了連震雲、李四勤和齊強。
此時已近七月中旬。天氣帶了秋意。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三人自不在意。踏著雨潤地石徑。笑談而來。連震雲地臉色似也比前幾日緩了些。
齊粟娘笑著對齊強道:“哥哥。你地心上人呢?”
齊強毫不臉紅。打了個哈哈。“在後頭呢。妹子。你坐堂上去。讓她來給你磕頭敬茶。你也教導她兩句。”
李四勤笑得喘氣。“你讓你妹子教導?算了吧。是教導她吃酒還是耍錢?奶奶地。俺猜拳輸給李銀兒也就罷了。居然還輸給你妹子。”
齊強和齊粟娘兩兄妹泰然自若。也不管蓮香等人愕然看過來地眼神。齊強哈哈大笑道:“那又怎地。演官兒不在。長兄為父。我帶我妹子耍玩。是天經地義。我讓我妹子教導他為婦地道理不成麼?論到這為婦。清河縣誰也比不上我妹子。你到京城和我老家去打聽打聽。我妹子地名聲好成什麼
鉤兒要能做到我妹子這份上,天天睡酒罈子裡我也”
李四勤被他的歪理堵得直瞪眼,說不出話來。連震雲掃了齊粟娘一眼,道:“進去吧,後頭跟著就來了。”
眾人進了正房坐定,齊粟娘賠了罪,到了正中榻座上安坐,左邊坐了連震雲、李四勤、齊強,右邊坐了蓮香。蕊兒、梗枝側立。半葉手中拿著錦氈,籽定手中捧著福仁泡茶。
齊粟娘正和蓮香說話,等著桂姐兒報門引見,突聽得外頭一聲脆笑,“姐姐,姑奶奶在哪裡,我正想看看她長什麼模。”當頭便見得門口人影一晃,齊粟娘隱約看著了一個十七八歲地女子,打扮大不同常人,上穿大紅通袖五彩妝花遍地金袍,外罩大紅翻邊遍地金比甲,下著大紅鸞鳳穿花寬拖遍地金裙,裙邊大紅段子金雲頭高底鞋,滿身鮮豔之至,遍座兒的女人個個都不及她衣裙富麗。
門外桂姐兒似是訓斥了幾句,打斷了她的話,把她拉了回去,站回了堂下。便見得桂姐兒走到門邊,施禮報門,“姑奶奶,月鉤兒進來拜見姑奶奶。”
齊粟娘微笑點頭,“請月鉤兒姑娘進來罷。”
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長裙拖地之聲響起,桂姐兒引著月鉤兒走了進來,齊粟娘坐在上頭細看,只見她上了頭,戴著金銀絲地狄髻,雲鬢上插著石番青填地金壽字頭簪子,又簪著許多金花翠鈿,耳上紫金耳墜,愈現出白嫩嫩的臉,紅馥馥的唇,比身邊的桂姐兒更俏上三分,雖是低頭,一雙鳳眼角兒上挑,直直地向她看來。
月鉤兒早聽說了縣臺夫人的諸般厲害,卻不放在心上。她只想著齊粟娘是嫁出去的姑娘,又是齊家養女,齊強雖是讓著,不過也是看在她嫁了個官家,看在縣大老爺地面上罷了。她自忖憑容貌身子已是拿住了齊強,平日對她千依百順。過幾日又要和齊強回京城。這位姑奶奶既不是主母,也不會長在跟前,便把桂姐兒的教訓當了耳邊風,不大把這位姑奶奶當回事兒。
齊粟娘見得月鉤兒這樣模樣和行事,心中咯噔一下,開始替齊強將來地家宅寧靜擔憂,這月鉤兒今日拜的不是大婦,自然少了些顧忌。但她不過是侍妾身份便敢如此張揚,一則必是齊強極寵,二則她地性子怕就是個要佔先掐尖的。她容色出眾,身邊既沒有大婦壓著,又沒得個和她爭勝鬥妍地人,這一二兩年免不了被齊強專寵。齊強雖未想讓她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