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殿內。
趙煦和範正相對而坐。
趙煦感慨道:“自從朕親眼目睹醫家重現範佗絕學之後,再對比王安石變法,不禁大有感觸,果然只要是良藥,哪怕再苦再痛依舊會有人用。”
相比於醫家變法的事無鉅細的精密佈置,王安石變法的確是漏洞百出,腸癰手術堪比凌遲之刑,患者依舊咬牙忍受,王安石變法號稱利國利民,然而卻朝野沸騰,民怨滔天,這足以說明問題。
範正躬身道:“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官家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大宋就有救了。”
“大宋如同百歲老人已經諸病纏身,再不治則晚也,還請範太醫助朕變法,讓大宋重回少年時。”
趙煦鄭重起身,對著範正鄭重一禮道。
他一直身處在皇宮之中,周圍到處都是高太后之人,就連百官也是皆是守舊派,一腔熱血根本無人理解,這才造成他叛逆的性格,
而如今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之人,甚至比他先行一步變法醫家有成的太醫範正。
範正連忙扶起趙煦道:“官家折煞微臣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微臣變法醫家,何嘗不是為了大宋天下,今日官家有召,微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二人首次直抒胸臆,不由意氣風發。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連一介醫者都知道的道理,滿朝諸公竟然熟視無睹,待朕親政之時,定然一掃積弊,讓大宋不再受檀淵之恥。”趙煦憤然道。
範正看著激憤不已的官家,範正並沒有順著話來,而是反問道:
“敢問官家何時親政。”
“額!”
趙煦頓時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再也發不出聲來。
按照大宋律法,男子十五成年,也就是趙煦十五就可以親政了,然而如今趙煦已經十六了。
非但高太后沒有還政的意思,滿朝大臣也壓根沒有人提這個事情,讓滿懷希望的趙煦如同潑了一盆冷水,這才造就趙煦越來越叛逆的性格。
“朕總有一日會親政!”趙煦握緊拳頭,咬牙道。
範正低聲道:“如果微臣猜測的不錯的話,官家定然是準備太皇太后仙逝之後,或者隨著官家年歲增大,太皇太后定然會主動還政給官家。”
趙煦霍然一震,深深的看了範正一眼,很顯然範正已經說到了趙煦心中所謀,他乃是少年,隨著一天天長大,而高太后一天天衰老,總會熬出頭,就算高太后高壽,她不能不顧朝野非議,一直把持朝政。
“然而在微臣看來,這兩條路皆行不通。”範正語出驚人道。
趙煦豁然一驚,不解的看著範正道:“為何?”
“太皇太后,的確是年歲已高諸病纏身,若是之前,陛下蟄伏之策的確有成功的可能,如今卻多了一個變數?”範正搖頭道。
“什麼變數?”趙煦驚聲道。
範正攤攤手道:“正是微臣,微臣變法醫家讓醫家醫術醫理有巨大的飛躍,原本束手無策的重疾如今有藥可醫,再加上官家召微臣為太醫,負責為太皇太后診治,太皇太后的壽命或許會很長。”
趙煦頓時如遭雷擊,他自認為第一條路最為穩妥,卻沒有想到自己最為信任的範正,竟然是阻撓自己親政的最大的障礙。
“那第二條路為何不行?”趙煦咬牙道。
“那官家可知仁宗。”範正再次反問道。
頓時猶如一道霹靂一般擊在趙煦身上,將他的所有幻想全部都破滅。
宋仁宗趙禎諡號為仁,可見世人對趙禎的評價有多高。
然而就是這個去世之後,連敵國都為之落淚的仁宗,少年時期卻和趙煦的處境極其相似,同樣是少年繼位,同樣是太后垂簾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