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聽了這話,不再搭理他。用地上的衣服把那大四腳蛇裹成一卷子,皓月抱著它站起了身,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東西雖然看著可怕,其實力量不強,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妖精。就算是它想吃人,荒山野村裡處處有機會,也沒有跑到深宅大院裡吃的道理。我看這東西是別有用心,恐怕背後另外有人、或者妖,在控制它。”
吳旅長穿著新燒成的開襠褲,又向上縮起兩隻小白腳丫,惶惶然的對著皓月一呲小虎牙:“那……怎麼辦呢?”
皓月轉身向外走去,同時頭也不回的答道:“繼續等。”
皓月在外面點了一把火,連衣服帶四腳蛇一起燒成了灰。然後轉身回了來,他見吳旅長已經惶惶然的鑽進了被窩裡,便也脫下外面長褲,露出兩條長腿。一言不發的抬腿上床,他在暗處角落中盤腿坐了,吳旅長低頭看了看他,小聲問道:“道長,您不睡啊?”
皓月一擺手,只輕聲說了一句:“關燈。”
吳旅長直到現在,才看他有了一點修道之人的氣質。伸手一按床頭牆壁上的電機,房內的電燈立時滅了。吳旅長瑟縮著捂了胯下——小肚子那裡其實是被火苗留了個小燎泡,但是不嚴重,可以忍受。而他此刻既不敢離開皓月,又不好意思當著皓月總研究褲襠,所以只好含淚躺了,想要忍痛入睡。
與此同時,遠在三里地外的一棵老槐樹下,憑空忽然騰起了一團火光,在一瞬間,照亮了一張人臉。人臉是濃眉大眼的,面板光滑,鼻樑很高,微微的有點鷹鉤,是個陰鷙而又英俊的相貌。然而火光只亮了一瞬間,一瞬間過後,樹下恢復黑暗,槐樹周遭是一片破敗房屋,沒有人聲,也是黑暗。
一個公鴨嗓子響起來,語氣輕快的說了話:“九嶷,怎麼了?那條蠢蛇的招靈幡怎麼起了火?難道蠢蛇被人殺掉了?”
被喚作九嶷的人做了回答,聲音類似相貌,也是低沉陰鷙:“招靈幡成了灰,說明那條蛇確實是已經遇了不測。”
公鴨嗓子嘎嘎嘎的笑了幾聲:“不測就不測嘛,我早說過那條蛇又醜又笨,只會殺人不會嚇人的。九嶷九嶷,以後你不要再亂捉那些蠢妖精了,有我一個就夠了,你看我哪次裝神弄鬼不把人嚇個屁滾尿流?”
老槐樹下安靜了片刻,然後響起了很輕微的咔咔聲響,響過片刻之後,忽然起了一聲“呸”,隨即九嶷又開了口:“吃了個臭子兒。”
槐樹下面起了動靜,一條一尺多長不到兩尺的四腳蛇在月光之下現了身。很伶俐的原地轉了一圈,它隨即又爬回樹下,用兩隻前爪扒住了九嶷的大腿,繼續張開大嘴說了人話:“蠢貨死了,你怎麼辦?”
樹下的九嶷也動了動,行動之間光頭反射月光,原來他是個苦行僧的潦倒形象。專心致志的嗑了一頓瓜子,他末了背過手往身後一掏,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兩隻冷包子。這包子外形類似,其實餡子不同,一個是紅豆餡,另一個是豬肉餡。九嶷掰開了紅豆包,仰起頭伸出一條奇長的舌頭,將紅豆餡全勾進了自己口中,然後把包子皮一扔,又掰開了豬肉包。這回把豬肉餡甩出去,他只吃了包子皮。
會說人話的四腳蛇轉動兩隻鼓泡眼,見此情形,就很惋惜的說道:“九嶷,你這麼饞,我以後是不是得永遠裝神弄鬼下去,好給你騙錢買東西吃了?”
在吧唧吧唧的咀嚼聲中,一雙大眼睛在樹下陰影中對著四腳蛇一轉,四腳蛇立刻抬起一隻前爪捂了大嘴:“我沒有嫌棄你。”
九嶷哼了一聲,隨即卻又嘆了一口氣:“阿四,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差勁,這麼多年了,一直只會騙吃騙喝?”
四腳蛇向前一趴,把個扁扁的蛇腦袋搭上了九嶷的大腿:“沒有,雖然當初是你從河邊把我捉去的,我也連著逃了六七年,每次被你發現都要挨一頓暴打。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