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散漫慣了，逼自己做些抉擇，也是一種樂趣。&rdo;張凝風是武陵王的養子，也是最得力的助手，此刻出現在這裡，絕非前來閒談這麼簡單。蕭無水沒有絲毫鬱鬱，兩人並肩而行，&ldo;張兄有所不知，我早就知道酈兒是武陵王的愛妾，可我偏偏去見她、去愛她。沒有利益的江湖很無趣，我故意讓自己陷進去，就是要看看武陵王會怎麼利用我，我在面臨抉擇時會如何取捨‐‐張兄明白我的意思嗎？&rdo;
林中的風帶起他們的衣衫，張凝風蹙眉沉思，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落拓不羈的江湖人，每一個人的外表，總會給人以錯覺：&ldo;有的人想從圈子裡跳出去，有的人卻想跳進圈子試試自己的本事‐‐蕭兄的一番話，消去了你我間的大半隔閡；也只有蕭兄這樣的人物，才有膽色魄力做出這樣的選擇。&rdo;
蕭無水冷笑一聲：&ldo;你是想問我，任務失敗了，怎麼去武陵王那兒要人吧？&rdo;
&ldo;既然事情本身只是一個遊戲，又何來失敗之說呢？&rdo;張凝風灑然笑道，&ldo;蕭兄跟我一樣，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必殺之心，又如何會成功呢？&rdo;
竹笠遮住了蕭無水臉上的驚詫‐‐張凝風果然心智過人，竟能猜到這點上來，嘆道：&ldo;張兄以為，殺了雲開夫婦，就能阻止桓氏染指巴蜀？或者這麼說：沒有了桓氏的力量，只憑司馬氏，就能把秦軍擋在兩川之外？&rdo;
&ldo;秦軍‐‐&rdo;張凝風的神情變得僵硬，必須承認的是，桓氏在巴蜀的聲望遠勝司馬氏：當年桓溫七千之眾孤軍深入一舉平蜀，厚待官民士卒，兩川之民無不對桓氏感恩戴德；司馬氏為了不讓桓氏獨佔兩川，派司馬勛出鎮漢中，領東川要衝，可司馬勛卻趁益州空虛起兵反叛，一路燒殺搶掠以至民怨沸騰，最後被巴蜀高門與朱序聯軍夾擊兵敗身死。
蕭無水摘下竹笠，露出稜角分明的面龐，摸了摸密密麻麻的鬍鬚，道：&ldo;張兄出身名門，可能不知道狼與馬的故事。&rdo;
&ldo;願聞其詳。&rdo;
&ldo;我少時在竟陵牧場給人做了幾年騎奴，&rdo;蕭無水眼中透出深深的懷念，&ldo;騎奴就是給主人當墊腳的，吃喝睡覺都和馬兒在一起。馬群是個等級分明的大家庭‐‐就像現在的朝廷。每個大馬群都由幾個家族組成，每個家族有幾匹兒馬子帶領；兒馬子是馬群的頭，吃的最好、長的最大、性情最兇、母馬也最多。每年小馬駒長成的那幾個月，馬群都會爆發大戰，年輕的馬兒為了吃到好的草、搶到漂亮的母馬，都會向成年馬挑戰，踢、蹬、咬、頂、撞，無所不用其極，直到老王衛冕成功或新王產生。&rdo;
見張凝風聽得出神，蕭無水頓了頓，又道：&ldo;那幾個月，馬駒子長大了，狼崽子也長大了，牧場的狼比林子裡的狼兇狠狡猾百倍，新馬是他們最喜歡的活物。&rdo;
&ldo;怎麼不打狼？&rdo;張凝風奇道，&ldo;牧民和騎手是做什麼用的？&rdo;
蕭無水大笑，拍著張凝風肩頭道：&ldo;把狼打完了，狐狸、野兔、老鼠，誰來打掃？沒了狼，馬群沒了天敵，只長肉不長力氣，一代不如一代；單是這馬蹄子，用不了幾年就能把草場全給踏死了！&rdo;張凝風恍然道：&ldo;沒想到狼還有這般用處‐‐狼來了，馬群怎麼辦？&rdo;
&ldo;問得好！&rdo;蕭無水道，&ldo;別看馬群平時為爭大王打得頭破血流，可一旦碰上狼群，兒馬子就會聚集起全族馬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