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光下,蒙佐也認出了拓拔寔君,兩人都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年輕銳士,掛在他們臉上的,是歲月磨礪留下的那一道道深沉的風霜之色。蒙佐在一箭處勒馬,駝隊也穩穩噹噹的停在他身後,關木在右,鐵面在左,二十二名秦軍騎士嚴陣以待。
&ldo;快三年了,沒想到你我會在此處見面,還是這般陣勢。&rdo;拓拔寔君蓄起了鬍子,身子也壯實了些,不變的是那帶著幾分傲氣與叛逆的神情。
蒙佐環視四下裡火光中那一隊隊全副披掛的騎兵,不由的冷笑一聲,道:&ldo;一千名最精銳的拓拔族騎兵啊,蒙佐一路護送大師平安到此,難道拓拔兄信不過我?&rdo;
拓拔寔君道:&ldo;過了這道山谷就是我代國地界,大師佛法高深,父王仰慕已久,故特派我前來相迎。蒙兄與諸位兄弟一路勞頓,還請前往五原休整數日,再同往盛樂。&rdo;
蒙佐一拱手,道:&ldo;護送大師乃是蒙佐職責所在,此行東去,千里之遙,蒙佐並未打算在五原和盛樂逗留,拓拔兄的好意,心領了!&rdo;
拓拔寔君道:&ldo;蒙兄之心,寔君佩服!可寔君也是奉王命而來,若不能送大師前往盛樂,父王那邊,只怕難以交待;再者,高僧過境,代國若不略敬地主之宜、以表誠心向佛之心,豈不讓天下人笑我代國蠻荒之邦,不敬大賢?&rdo;
蒙佐淡淡一笑,道:&ldo;只要大師還活著,我便不能讓大師離我半步!&rdo;
&ldo;蒙兄這是何苦來由!&rdo;拓拔寔君搖頭苦笑,&ldo;難道還把我拓拔寔君當作馬賊了不成?&rdo;
蒙佐&ldo;嘿嘿&rdo;笑著,像是在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哦……
拓拔寔君嘆了口氣,故作無奈道:&ldo;蒙兄要是執意不肯,那我只好請大師去盛樂了!&rdo;他特意把&ldo;請&rdo;字拖長了些許,再抬手,兩翼騎兵開始往前踏步。
&ldo;呼!&rdo;蒙佐一手高舉,二十二名秦軍騎兵立刻結成戰鬥陣勢,弩箭上弦,一觸即發。
&ldo;蒙兄還是信不過我,&rdo;拓拔寔君長嘆一聲,道,&ldo;那我只好把蒙兄一同請去盛樂了!&rdo;
&ldo;拓拔寔君,只怕你未必有這個本事吧!&rdo;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南邊響起,混沌的夜色下,大地開始顫動,似有千軍萬馬殺奔而來。拓拔寔君臉色一變,關木卻若有所思起來。
未幾,在塵土與火光中出現了一支數百人的騎兵,在數十丈外轟然勒定,一人策馬而出,朝蒙佐抱拳道:&ldo;蒙將軍,久仰了!&rdo;
拓拔寔君狠狠盯著他,從嘴裡擠出幾個字:&ldo;劉衛辰,又是你!&rdo;
劉衛辰朝拓拔寔君大笑道:&ldo;怎麼,大舅子,我不會又壞了你的買賣吧?&rdo;
拓拔寔君亦是梟雄性子,還以一通大笑,道:&ldo;那也要看你帶來的人夠不夠分量了!&rdo;
劉衛辰手一擺,身後數百騎頓時列成陣勢,匈奴鐵弗部的騎兵,素來都是拓拔族騎兵最大的對手。蒙佐用眼角往回一瞥,順道大師和另一位弟子顯得十分平靜,掌心明燈依舊不滅;倒是替他傳話的那位白衣僧人,饒有興致的注視這拓拔寔君與劉衛辰兩人。
北面的山岡上,燕鳳與拓拔野並肩而立,他們一直跟在駝隊後面,卻沒有現身,是想看看事態究竟會發展到何種地步。拓拔野素來看不慣自己這個庶出的兄長,這會兒見劉衛辰也到了,不禁幸災樂禍起來:&ldo;這下看他還怎麼拿人‐‐狗咬狗,一嘴毛!&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