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面微微一震,他沒有多問,而是把目光投向長街‐‐馬蹄聲中,一隊灰衣騎士整整齊齊的在客棧前下馬,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拓拔鮮卑的裝束,說代國,代國的人就到了。
&ldo;都是上等的陰山戰馬,果然來了。&rdo;蒙佐對馬有著特殊的直覺,然而此刻,他的心頭卻閃過一絲不祥之感,沉聲道,&ldo;關木可能出事了。&rdo;
鐵面放下茶碗,起身道:&ldo;我去看看。&rdo;
蒙佐像是想到了什麼,喊住他道:&ldo;告訴關木,我們今夜就動身。&rdo;
&ldo;噔噔噔噔!&rdo;樓梯上再度響起一長串腳步聲,只聽一少年道:&ldo;燕先生,這兒還不錯!&rdo;
&ldo;敦煌的葡萄酒,可是絲路有名的,公子不妨嘗嘗。&rdo;說話的是一位面貌清癯的中年文士,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蒙佐與那胡族公子,臉上卻始終掛著和善的微笑。
來到二樓的只有中年文士與那少年,其餘的拓拔族武士都留在了樓下。待文士入座,那少年小聲道:&ldo;燕先生,臨窗那黑臉的漢子,似曾見過。&rdo;
中年文士道:&ldo;關東來的漢人,身手不錯,只不過,未必是安分的買賣人。&rdo;
少年道:&ldo;看來想插手這件事的人不少啊,咱們得先下手為強!&rdo;
中年文士搖搖頭,取下兩隻杯子,一人一個排開,悠然道:&ldo;漢人有句話叫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公子何不靜下心來,包攬一番敦煌奇景呢?&rdo;
店家送上酒菜,少年道:&ldo;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請教先生,不就是一位從西域來的僧人麼,為何父王與先生都看重此事,僅僅因為他是秦王好友?&rdo;
中年文士低頭一笑,拾起筷子道:&ldo;來,先嘗嘗敦煌的酒菜味道如何。&rdo;
菜是美味、酒是好酒,可少年卻食之無味,急道:&ldo;先生您倒是說啊!&rdo;
中年文士邊吃邊道:&ldo;頭一批到敦煌的不是我們,秦國的人,早在此處!&rdo;
少年勃然變色,中年文士眼角朝蒙佐處一斜,低聲道:&ldo;秦人把西來的訊息守得嚴嚴實實,就是不想讓張天錫插手此事。敦煌太守張烈能夠讓城外那一營秦軍調防玉門關,就說明他還不知道順道大師即將東歸;如果我猜得沒錯,秦人是想把大師神不知鬼不覺的接回長安,以免打草驚蛇。張烈甩掉了包袱,卻成全了秦人,呵呵……&rdo;
少年尋思片刻,道:&ldo;從西域去長安只有河西一條路,歸來時豈能不驚動張天錫?&rdo;
&ldo;若是走河西道,那此事與我族又有何干係?&rdo;中年文士反問一句,少年為之語塞。
&ldo;正是料定秦人不會取道河西,你我才會現身此處!&rdo;中年文士斬釘截鐵道。
&ldo;我明白了!&rdo;少年眼中閃動著熾熱的目光,&ldo;秦人定是想在玉門關外接到大師,繞道安西,貼著長城北面,自弱水河谷北上,穿過南北大漠之間的走廊東進五原!&rdo;
中年文士放下筷子,道:&ldo;從鮮卑和匈奴人的眼皮子底下走,借著佛法宣揚國威警示塞北各族,敢定下這等方略者,唯有一人!&rdo;少年瞪大了眼睛。
&ldo;王猛!&rdo;中年文士掐起杯子一飲而盡,心中百感交集‐‐大手筆的膽略、包藏天下的胸襟,秦國有了王猛,一統天下不再是奢望;然而對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