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粼報以苦笑，道：&ldo;陛下他又起止喜歡我一個。&rdo;
苻青芷心思細密，在宮中耳目靈通，自然清楚慕容粼為何對秦王心生不滿，同時也很佩服慕容垂的本事‐‐自己的夫人被主子留宿，他竟能忍下這口氣，是以顯忠心，還是忍辱負重，又或許，這根本就是他拿來換取信任的籌碼？站在燕國亡臣的立場，慕容垂的態度足以令他們肅然起敬；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為了所謂大業，難道就可以放棄尊嚴麼？
&ldo;陛下用這種手段來試探我慕容族人，實在是太過卑劣！&rdo;慕容粼的話令苻青芷十分意外，不錯，之前的種種猜想，都是站在慕容垂的角度去看，可站在秦王的立場呢？慕容族一門英才，用與不用都是難題，秦王要包容天下又要防著他們有異心，試探其忠誠是免不了的，更何況丞相王猛對慕容垂一直存有戒心。為臣難，為君也難，君臣相處，本就是一場戰爭。
苻青芷不想把話題扯到君臣矛盾上去，話鋒一轉，顯得有些猶豫，道：&ldo;妹妹，有件事，姐姐一直悶在心裡，不知道當說不當說。&rdo;
慕容粼還是那般爽快性子，道：&ldo;姐姐，你我姐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rdo;
苻青芷點點頭，緩緩的念起了一首兒歌：&ldo;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rdo;
還未等她唸完，慕容粼已面色鐵青：&ldo;姐姐，這首兒歌，是從何處聽來？&rdo;
&ldo;長安城中小兒盡在傳唱，&rdo;苻青芷抬眼望去，慕容粼已是淚眼潸然，忙道，&ldo;妹妹……&rdo;
&ldo;姐姐無需多說，我明白。&rdo;一滴清淚自慕容粼眼角滑落，&ldo;鳳凰他，很苦啊……&rdo;
鳳凰，便是慕容沖的小名，當年燕國淪亡，秦王苻堅下令將鄴都鮮卑四萬餘人遷入長安，其中便包括了慕容沖在內的整個燕國皇族。在一次狩獵中，秦王看中了英姿颯爽的慕容粼；被燕國故臣視為罪人的慕容評在外放前找到了她，為了慕容一族，為了燕國的東山再起，慕容粼必須把握這次機會，用美貌和英武征服秦王、暗中儲存慕容一族的實力。
慕容粼對蒙佐有情，她也知道苻青芷對他的情意，她沒有別的選擇，從踏上長安宮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以前的慕容粼，她是苓瑤，是秦王寵愛的慕容夫人，她必須為自己的族人、為燕國的未來而接受這個現實。
慕容，這兩個字裡包含了多少悲情與傳奇：爭雄遼東、逐鹿燕趙，一門英烈良將輩出問鼎中原，煌煌帝國偏又轟然倒塌，寄人籬下、忍辱偷生，姐為人妃弟為龍陽，箇中辛痠痛苦，盡在慕容粼那一滴緩緩滑落的清淚間。
苻青芷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是苻氏王族，本不該同情燕國故人，她也有過一段寄人籬下的日子，當然能體會慕容粼的心情。什麼國家、民族，這些都不是女人該去理會的事，有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有一個貼心知己的女人，這便夠了，即使他日慕容族人聚眾作亂，她也定會挺身而出保住慕容粼的性命，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ldo;道義&rdo;更可寶貴。
良久，苻青芷才道：&ldo;如果有機會，妹妹還是應當勸勸陛下，鳳凰他久留宮中，畢竟只會成為朝臣們的話柄，況且，他還是慕容族人，這當中的曲折是非，妹妹當比我更明白。&rdo;
慕容粼微微點頭，道：&ldo;我知道，姐姐是為鳳凰好。這幾年來，鳳凰長大了，很多時候我都會問自己，這還是當年那個荒唐放肆的鳳凰麼？這孩子，心裡想什麼，嘴上說什麼，想要做什麼，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