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古廷自彭城西來,單騎快馬穿越大半個秦國,從關中星夜南下,帶來了北方最新時局:西縣侯苻雅、鎮南將軍楊安已率秦國大軍集結秦州治所天水,鎮西將軍姚萇領本部羌軍自隴西南下,出臨洮,接應秦軍主力。
馬勢不止,楊古廷掏出腰牌,高高亮出。山門上一聲&ldo;諾!&rdo;,輪盤響起,巨大的石門隆隆洞開。楊古廷俯下身子,披山風緊貼巨石底下穿過,頭也不回,甩手丟了一錠元寶給山門守衛,打馬而去。
仇池城位於仇池山頂,方圓七里,通體山石砌成,是一座典型的軍事堡壘。北山山門左右另外各有一座副堡,拱衛山城側翼。楊古廷沿著筆直的山道飛馳而上,在關城前勒馬。城頭守衛高叫:&ldo;二公子回來了,開城放行!&rdo;
城門開,大隊甲士開列,一員紫袍戰將大步走來,拉住馬韁,接下楊古廷道:&ldo;三弟一路辛苦了,大哥正在等你的訊息。&rdo;楊古廷翻身下馬,道:&ldo;情勢危急,我去見大哥,還請二哥速速招集所有將領,拖不得了!&rdo;楊宏一怔,點頭離去。
大殿,眾文武戰戰兢兢的侍立著。近日來,長安的眼線不斷傳來秦國將對仇池用兵的訊息;仇池公楊纂最寵愛的小妾又在兩天前離奇去世,讓這位名震一方的氐族豪強情緒很壞。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在迴廊,楊古廷的到來讓眾人暗暗捏了把汗,一個個神情肅然,氣氛凝固得像要炸裂。楊纂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風塵僕僕的族弟,不等開口,扯著他的袖子就往案前走;走了一半,像是想到什麼,猛收住腳步,兩眼泛著血絲,瞪著楊古廷問:&ldo;來來,關東情勢如何?晉國肯發兵嗎?秦國大軍動了沒有?快說,快說!&rdo;
楊古廷定了定神,瞥了眼殿中文武,沉聲道:&ldo;秦國大軍箭在弦上,江東,沒指望了!&rdo;
&ldo;嗡!&rdo;殿中一片譁然,楊纂棗紅的方臉血色盡褪,嘴角抽動著,大笑起來。楊古廷退開一步,將早已擬好的說辭獻上:&ldo;秦軍大軍盡在秦州天水,但這幾日正是秦國洛川郡主大婚之日,百官朝賀,斷不會用兵,所以我們還有機會!&rdo;
&ldo;機會!&rdo;楊纂盯著他,&ldo;你不會讓我去求楊統那老匹夫吧!&rdo;
楊古廷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全場,道:&ldo;為今之計,當分兩步走‐‐其一,著令諸位大人整軍備戰、嚴守各處要道,憑藉仇池天險阻擊秦軍;其二,遠水不解近渴,與其指望江東聲援,不如前往漢中,向晉國梁州刺史楊亮道明利害。唇亡齒寒的道理,人人都懂。&rdo;
&ldo;三弟說得極是!&rdo;楊宏快步走來,&ldo;三部人馬都已準備妥當,一萬鐵騎已埋伏在鷲峽要衝;只要漢中晉軍能從側翼夾擊秦軍。武都楊統不拖我們的後腿,這一仗,能贏!&rdo;
&ldo;請大哥決斷!&rdo;二人齊齊躬身。
&ldo;好!&rdo;楊纂一拳砸在長案上,道,&ldo;漢中還需三弟再走一趟,晉人貪小,記得多帶金銀玉器;守城交給二弟,一萬鐵騎由我親自統帥,秦軍敢來,必叫他喪師鷲峽!&rdo;
&ldo;嗨!&rdo;二人轟然應諾,分頭去辦。
風起,陽平關前塵土飛揚,灰色馬隊隆隆馳來。非常時期,關城緊閉,守關晉軍小校厲聲高喝:&ldo;來騎止步,報上名來!&rdo;關城下有人高聲回應:&ldo;天水商人古廷,為晉國帶來重大軍情,還請軍爺速速開城,耽擱不得啊!&rdo;
那小校見只有六七名騎士護衛著馬車前來,左右也無尾隨,便傳令開城。城門開,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