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雨落秦淮，這一抹丹青水霧，勝卻人間美景無數。&rdo;
&ldo;買泥人麼？&rdo;老人抬起頭，小桌板上，恰好十二個。
&ldo;你來選吧。&rdo;他像個羞怯的少女，挨在他肩頭，只是輕輕的彈去凝在眉角的水珠。
他選了一對，只不過這一對中，沒有女子‐‐他很滿意，賞了老人一枚金瓜子。
第 四 章 霧靄江東（下）
兩人並肩而行，往朱雀橋下走去；過了這座橋，便是王謝幾大家居住的烏衣巷。
青石板鋪成的小巷子，和著秦淮河升起的陣陣霧靄，幾分清雅、幾分嫵媚。憑欄而望，秦淮水波光粼粼、泛起了層層漣漪。偶有小舟，水波搖拂；遠方，停靠著一艘畫舫，畫舫之上，不知又有幾多少年倚靠船頭，或悲切、或逍遙、或愜意、或灑脫，作詩和曲，飲酒品茗。
&ldo;幾多相思幾多恨，道似有情也無情。&rdo;他低低吟唱著，淒婉動人。
&ldo;靈寶‐‐&rdo;他終於喚出他的名字。這個名字，是他的男人取的。
他猛顫，身子離開了他，雨珠順著發梢滑落。&ldo;靈寶&rdo;這兩個字從他口中道來，竟如魔咒一般，令人心驚膽戰。
烏衣巷，幽深靜謐；細雨，沙沙打落。
&ldo;我恨他麼？&rdo;他喃喃自語，手，不覺落在劍把上，緩緩提出一截，白光森森。
&ldo;靈寶&rdo;有些惶恐，底下頭，像是讀懂了他的眼神：&ldo;他是你兄長，也是‐‐我的男人。&rdo;
&ldo;兄長，男人‐‐&rdo;一頭是朱雀橋，一頭是烏衣巷，猛然間，他大笑起來，在心底狂嘶著，&ldo;他奪走我的江山，奪走我的女人，他奪走了你！哈哈哈！&rdo;
靈寶奔上前，捂住他的嘴，眼中滿是淚水。
他推開他，拔劍！
寒光一閃，遙指宮城，默默下定決心：&ldo;我司馬卓一定會把這一切都奪回來！&rdo;
&ldo;我得走了，他要找我了。&rdo;靈寶不敢再看他，長發披落在雪白的衣衫上，落下細碎的腳步，離開了他，漸漸消失在朱雀橋的那端。
他走了，馬車遠去；他攤開手，泥人，變得模糊。
司馬卓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小瓷瓶‐‐這是給他的他準備的‐‐他笑了，幾分猙獰，沒有這東西的他的他，會是什麼樣子？心頭，泛起報復的快感……
鹽城，海邊。
張凝風站在一塊大石上，不知從何時起，他愛上瞭望海。
&ldo;每天早晚各站一個時辰，我還真佩服你！&rdo;鹽城太守蘇爰爬上大石，撣了撣衣服，&ldo;建康的人一早放來訊息，雲開從百濟回來了。&rdo;
&ldo;他不該回來，&rdo;張凝風指著大海那頭，&ldo;留在百濟，憑他的才華，當能成就一番大業；回到江東，他什麼都不是。&rdo;
&ldo;滯留外邦，那可是謀逆的罪名，何況百濟也不太平，&rdo;蘇爰深吸口氣，&ldo;這次秦晉兩國竟一同派兵支援百濟，倒是出人意料；眼下高句麗已退兵，半島仍是鼎足之勢。&rdo;
白衣飄飄，襯出張凝風筆挺的身段：&ldo;桓溫就要動手了。&rdo;
&ldo;哦？&rdo;蘇爰奇道，&ldo;何以見得？&rdo;
張凝風緩緩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