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佐巋然傲立,刀鋒上掛著的,正是那柄長劍;劍在風中,輕輕搖擺。
刀氣撤去,張凝風終於回到自由;一縷血絲沿著右手中指淌落,凝在指尖,化作一粒圓珠,久久不肯落下。
沒了劍,還有扇子,張凝風立在數丈遠處,抖開摺扇,仍是那副瀟灑寫意的樣兒,面向滔滔水流中刻著&ldo;兗雪&rdo;兩個大字的巨石,悠然道:&ldo;不知當年曹公,是否與我心境如一。&rdo;
蒙佐笑了,儘管很難看‐‐像張凝風這般,這便是晉人所謂的名士風度了。
刀鋒支在劍把的護手下部,蒙佐手腕一振,長劍便屁股超前向它的主人激射過去。張凝風輕輕巧巧的接過,提劍看了一陣,道:&ldo;今日一戰,甚是盡興,當留此劍,以慰開懷!&rdo;說罷,將長劍重重甩出,擲向峽谷。
&ldo;鏘!&rdo;長劍劈波斬浪,化作一道白虹,正中那塊&ldo;兗雪&rdo;巨石,插在那缺失的三點水的第一點&ldo;水&rdo;處,兀自搖擺。
蒙佐收起長刀,走上幾步,與他並肩而立,放眼滾滾褒水,道:&ldo;無劍亦似有劍,張兄今欲何往?&rdo;
張凝風笑著搖搖扇子,道:&ldo;三刀之下,心服口服,不過我還想再跟你較量較量。&rdo;
&ldo;哦?&rdo;蒙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些晉國名士的言行真不能用常理來度量。
&ldo;你們去東川探路,我便去關中遊玩。&rdo;張凝風若無其事道,&ldo;且看是誰挖到的寶貝多了。&rdo;
&ldo;嘿……&rdo;蒙佐啞然失笑,&ldo;真不知你們這些文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rdo;
&ldo;那麼,就此告辭了!&rdo;張凝風拱拱手,就這麼搖著扇子從二人身邊經過,哼著小曲大搖大擺的投北而去。
&ldo;老懞!&rdo;鄧隴瞅了眼張凝風的背影,道,&ldo;就這樣讓他去秦國?&rdo;
&ldo;趕路吧!&rdo;蒙佐看了看天,收拾起行囊,拿起竹棍道,&ldo;走,天黑前出谷!&rdo;
日隱西山,褒水不絕,兩人繼續著南下的行程。
第 九 章 褒妃名樓
漢中下雪了。山中方五日,世間已改顏‐‐當蒙佐與鄧隴踏出褒谷的那一刻,迎接他們的是一望無垠的大片雪原。黃昏的原野一片沉寂,乾燥寒徹的冷空氣沒有在身後狹長的秦嶺谷地停留,卻在寬廣無阻的漢川平原化作飛雪灑向大地。
兩人緊了緊身上的狼皮氅子,將靴子跺緊,把腦袋縮在厚皮毛的領子裡,哈了口白氣搓搓手,小心翼翼的踏上雪原。蒙佐踏了幾步,覺得腳下不利索,便拿竹棍往前探了探,道:&ldo;這雪咋軟軟的,還有些濕。&rdo;
鄧隴跨了幾步走在蒙佐身前,道,&ldo;這是頭一場雪,積得還不厚,有些髒;南方的雪,沒勁,儘是雪水冰渣!&rdo;
&ldo;這就到南方了?&rdo;蒙佐奇道。
&ldo;過了秦嶺,可就是南方了!&rdo;鄧隴道,&ldo;漢中號稱小江南,人是北方人,可吃的卻是稻子,不比咱的麥子白麵,精細的很!&rdo;
&ldo;也是!&rdo;蒙佐一步一粘乎的走著,一邊防著打滑一邊道,&ldo;當年我在淮水,北面種的高梁玉米,南面就種的稻子;別說北面的兵過河了吃不慣,就連馬,吃了南面的料,都拉稀!&rdo;
鄧隴甩甩竹棍煞有其事道:&ldo;要說這當年三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