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譙家堡,譙穆顧不上探望妻兒,徑直趕往內閣去見譙縱。
內閣座落在譙家堡的正中高地上,是整個堡壘的核心建築,也是歷代家主藏經辦事之所;進入內閣必須要有家主授予的戒指,整個譙家,擁有戒指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ldo;大哥。&rdo;譙穆打斷了面向天際正在靜思的譙縱。
譙縱身材矮小,卻喜愛登高,因此他把辦事的地方設在內閣最高處的塔樓上。身在塔樓,譙家堡盡收眼底,更能眺望遠處一望無垠的成都平原。譙縱已經在此佇立了一個多時辰,他愛靜,身為家主的他,除了每年一次的例會,四年來,他竟沒有一次主動召集長老會面。在他的無為而治下,譙家的鹽鐵茶葉藥材貿易買賣已經拓展到荊州南中。
&ldo;恩,回來了,見過弟妹和侄兒了麼?&rdo;譙縱嗓音不高,帶一口濃重的巴蜀口音。
&ldo;情勢有變,我自先來見大哥了。&rdo;面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大哥,譙穆顯得十分恭敬,雖然自己在外的名聲更響,可他知道,家族真正的頂樑柱正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
&ldo;恩‐‐&rdo;譙縱話不多,常常用&ldo;恩&rdo;來代替。
譙穆遂將尹萬割據、雲開入川、楊亮襲擊仇池失敗一簍子事簡明扼要的講了一遍,道:&ldo;時下局勢尚不明朗,我擔心的是朝廷的幾派勢力,不能同心協力對抗秦國。秦軍入川,對我們的生意會有很大影響。&rdo;
譙縱沒有答話‐‐先父與桓溫是密友,到了自己這一代,譙家更多的是與桓秘控制的漢江幫往來,可桓秘與桓溫卻並非一路;而巴郡張家則與司馬氏支援的巴陵幫往來密切,整個巴蜀因為四大家族的糾葛與朝廷派系的滲透,局面變得錯綜複雜。
譙縱轉過身,雙手負背,合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思路漸漸清晰起來:整個兩川大局雖不明朗,各種矛盾也未激化,但最大的壓力只來自於北方秦國。想要對抗強大的秦國,各自為戰相互拆臺只能自取滅亡;想要對抗強大的秦國,就必須找到一個能夠號令全域性、又能擔起重責的人物!
這個人,已經來到川中,儘管他沒兵沒錢缺乏資望,可從他在東川的表現看,是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大才。面對危局做出決斷需要冷靜的分析、更需過人的勇氣,在這一點上,譙縱一直表現的很出色,也有十分的信心。
&ldo;你覺得,雲開是我們要找的人麼?&rdo;
&ldo;有勇有謀,膽色不凡,更難能可貴的是那種挽狂瀾於既倒的氣節……&rdo;
&ldo;你很少這樣稱讚一個人。&rdo;
&ldo;我們沒有別的選擇。&rdo;
&ldo;也是一搏,人生本是一場賭局,賭的就是眼光與膽氣!讓各地商號暗中把手頭貨物出手,大年三十之前,我們譙家要送給雲開一份厚禮。&rdo;
譙穆何等聰明之人,當即明白兄長言下之意‐‐譙家是準備全力支援雲開了!可他還有一層擔心:&ldo;大哥,三叔那邊‐‐&rdo;
譙縱一擺手,用冰冷的語氣道:&ldo;三叔那邊你不用擔心,任何妨礙我譙家大業的人,下場只有一個‐‐&rdo;他做了個橫刀一劃的手勢,&ldo;我聽說,從荊州入川的不止一批,你要留心司馬氏的人,他們在暗處,必要的時候,可以去請蜀山派的人。&rdo;
譙穆應諾,心頭卻是一寒:他很瞭解自己的這位兄長,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顆極其剛毅的心,當年為了順利繼承家主之位,不惜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