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旭傑伸頭看了眼, 縮回脖子在嚴律耳邊小聲道:“裡頭停了口大棺材, 這邊兒風俗是得停靈三到七天。”
為了祭山神,村裡各處都掛著綵帶,到了這邊兒卻又成了紙錢白布, 十分魔幻。
老闆侄子出門接嚴律和胡旭傑, 見兩人都扭頭在看旁邊兒那戶,趕緊解釋:“別介意啊, 這都不衝突,他們辦他們的咱住咱的, 現代社會,沒那個什麼封建迷信。”
“這是怎麼回事兒?”跨進老闆侄子家的門檻兒,胡旭傑問道,“別是什麼暴斃橫死吧,那我們可不敢住這兒了。”
老闆侄子擺擺手:“沒有的事兒,是倆爺們兒吵著吵著打起來了,這個運氣差,推搡的時候摔著頭死了,另外那個是村長兒子,讓打了個重傷,跟家養著呢。”
打架打死人也挺晦氣,村長那邊兒賠了錢,自己兒子也半死不活的,這才算把事兒按下去。
“重傷?”嚴律搭腔,“那得去醫院吧,怎麼還跟家養呢?”
老闆侄子笑道:“看過了,你不知道,我們這兒山神水治百病,除了看大夫,村長還一直給兒子喝山神水,這幾天看著就見好了。”
胡旭傑:“山神水?”
“就山上那個老神樹,落地上的葉子拿去山神廟裡供過了再泡水,我們這兒都這麼喝,強身健體!就是供神樹葉得花不少時間,一個月也喝不了一次,”老闆侄子說,“你們倆咋住?住多久?”
老闆侄子空出來的房間做了個標間,兩張單人床,剛夠嚴律和胡旭傑住下,條件很簡單,但價格也比旅館便宜不少。
“住我這兒價格是最划算的,還管早午飯,村裡那家旅館可不管飯,”老闆侄子跟胡旭傑討價還價,“不少遊客還不相信,去那邊兒問了之後最後還是選我們家,那邊兒住的也就那樣。”
胡旭傑裝模作樣地跟他壓了幾回合的價,邊掏錢包邊問:“我們有個朋友前段時間來這邊兒玩,好像也住你這兒來著。”
說著又把老棉的形象筆畫了一遍,末了還加了句:“那老小子最喜歡砍價。”
老闆侄子的記憶瞬間清晰:“有印象有印象,當時開口跟我砍一半兒價,我說你咋不直接給我脖子上砍一刀,這屋你就愛咋住咋住了。”
嚴律咬著煙笑道:“他是有這毛病。”
“他這人挺有意思,在我這兒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問我這山裡最近有沒有發生啥怪事兒,問我們身體咋樣,”老闆侄子說,“還說自己是陰陽先生,號什麼什麼……棉道子!”
嚴律嗆了口煙,咳得上不來氣兒。
難怪黃德柱開口就什麼黃鑄道人,感情上樑就是歪的。
老闆侄子繼續說:“我說能有什麼怪事兒,我們這村裡除了窮就沒別的毛病,吃得好睡得好,就是這幾年不知道咋回事兒,脾氣都挺火爆,隔三差五就得有幹仗的,要我說就是閒的,搞得村裡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