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是一貫的溫和疏離,和除了嚴律之外的任何人都好似隔著一層。
但這話裡的意思,卻像是給肖點星起了一道照明的符。
光雖不大,卻很亮,讓他看清了自己手裡竟然時刻都握著的東西。
肖點星不自覺地握緊了自己的劍,但下一秒,心裡的東西卻終於炸裂開,忽然哭出聲來。
淚水從原本乾涸的眼眶裡流出,鼻涕也來不及擦,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嚎啕痛哭。
疲憊、委屈和悲痛全部席捲而來,肖點星的哭聲撕心裂肺、聲嘶力竭,連帶著隋辨也紅了眼眶,跟著肖點星抱頭痛哭。
薛清極萬沒想到自己頭回安慰小輩兒,竟然把人給安慰哭了,眼神慌張地看向嚴律。
劍修和妖皇的目光在空中撞上,就瞧見妖皇當即裝作眼瞎耳聾,一擺手腳底生風地竄進特殊病房,把哭的稀里嘩啦的仙門小輩兒丟給薛清極這個仙門老年人處理。
特殊病房專門也有隔音裝置,一踏進來,屋外的動靜就聽不到了。
“哥,你不管外頭嗎?”佘龍聽到肖點星那哭聲也難免動情,眼眶紅了一圈兒,鼻頭髮酸甕聲甕氣道,“我看那倆小子得哭背過氣兒去,您那個物件可不像是會在人家哭的快喘不上氣兒的時候給人拍後背的型別。”
嚴律聽他這麼說薛清極,瞪了他一眼:“他性格就那樣,又不是壞心眼兒!”繼而又嘆口氣兒,“讓那小孩兒哭會兒也好,暫時別讓他看到他哥的樣子,等做好準備再說,不然怕他受刺激。”
佘龍低聲應了,抬眼看向前方的病床。
整個特殊病房內只有一張床,床兩側一側擺放著現代醫療儀器,另一側卻擺放著鎮孽用的法器,肖攬陽身上只搭了個毯子躺在床上,還在昏迷,渾身貼著符紙紮著銀針,手腳經脈則被妖族以髮絲編織成的拴魂索束縛,封住了經脈。
這模樣要是落在肖點星眼裡,指不定又得把小孩兒給刺激成什麼樣。
孫化玉正彎腰記錄著檢測儀器上的數值,見嚴律和佘龍進來,立即點頭打招呼:“嚴哥,身體好多了?你之前的樣子真是嚇人。”
嚴律擺擺手:“他現在情況什麼樣?”
“吊著口氣兒。”孫化玉眼神暗淡,“他有癌症,你們知道麼?”
嚴律一愣,搖搖頭。
但隨即明白了,這應該就是肖攬陽服用快活丸的原因。
孫化玉道:“已經沒救了,就算不吃這東西,也都是早晚的事兒。”說罷苦笑一聲,“我本來恨肖家參與制作快活丸,間接害死了我爸,但現在這樣兒,我都不知道該罵兩句,還是給肖暨的屍體一大嘴巴子解恨了。”
所有的事兒到頭都成了一場空,只留下無辜的人滿身疲憊,無處宣洩。
“肖暨是個糊塗蛋,”嚴律低聲道,眼中冷意閃過,“虛乾潛伏在仙門許多年,大概早已清楚他那點兒想長壽不死的心思,拿捏起來輕輕鬆鬆,老鄒也是一樣上了鉤。”
孫化玉道:“說到虛乾,孟叔、孟德辰的屍體我也檢查過了,他身體內器官早就壞死,按理說壓根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