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南怔住了。
光影中,蕭文翰似乎是揚起了嘴角,話語裡輕鬆不少,可聽的人卻是一點也不輕鬆:
“林老師,謝謝你告訴我你喜歡登山。也許我們的偏好不太一樣。你試圖透過理解和消化來放下,而我更願意專注於某件事來遺忘,但是,我會永遠在你需要的時候陪你走每一段路,攀登每一座山。”
之前那些話目的性很強,林惜南當然聽得出來,可是這樣直白地挑明,讓她避無可避,她無法適應。
心下一慌,忍不住便後退了一步,卻不想地面不甚平整,一腳幾乎踩空,身子微晃,仰面就要摔下去。她這下是實打實地體驗了一把啥叫心提到嗓子眼兒了。
蕭文翰眼疾手快,幾乎在她後仰的一瞬間按住她肩膀,固定住她。手上勁道不小,是被她的舉動氣到還是太過緊張?林惜南齜了齜牙,有些鬱悶地把思想集中在自己肩膀上難以忽視的疼痛上。
行兇者貌似沒有自覺,手上反而更加用力。
“林老師,我就這麼讓你難以接受?為什麼呢?就因為我現在是個窮學生,什麼也給不了你?”
林惜南錯愕地抬頭,在逼近的眼眸裡看到濃濃的怒意和傷痛。她覺得好笑好氣至極。該憤怒的是誰?該覺得受傷的是誰?他竟然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無話可說。
冷笑著揮臂掙扎,想掙開他的控制,卻不料這樣的舉動刺激得他眼神更加銳利,手上也愈發不知輕重。她咬牙撐住,到最後,終於受不住了。
“蕭文翰!你目無尊長,放肆僭越!”
別說她從小到大沒和人衝突過,譚進卓越更是不會對她下重手,便是老林兩口子又何曾加一指於她?越想越覺委屈,疼痛感和屈辱感交迫而來,惹得她淚意洶湧,可是她只能忍下去。
“蕭文翰!我怎麼著你了,你要這樣?”林惜南怎麼也掙不開他,前前後後的事情湧上心頭,直委屈得想殺人。
蕭文翰忽然將她拉近眼前,眼神冰冷仇恨,看得林惜南猛地打了個寒戰。
“你怎麼著我了?你不知道嗎?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偏偏要和一個又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我不過是和你說說話,你就要避若蛇蠍。你不就是想看我失控嗎?我現在被你刺激得失控了,發狂了,你該滿意了吧?”
她到底做什麼了?難道她的一切隱忍一切努力都是對牛彈琴?
林惜南再也忍不下去,淚水倏然滑落。咬緊下唇,極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卻猛然嚐到一絲血腥味。蕭文翰忽然低下頭來,強硬地吻住她。林惜南“唔”地一聲,手上反抗不停,慌亂地要轉頭擺脫他。可蕭文翰怎會答允?他竟然乾脆將她雙手反剪了摁在她後腰上,一隻手便控制住,順勢一帶,將她身體緊貼在他自己身上,另一手騰了出來固定住她腦袋。他嘴上動作極為霸道卻又生澀,幾乎是在咬她,疼得她心慌。林惜南不得已,終於抬腳狠狠踩在他腳上。可那對於已經失去理智的人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她當然知道對付侵犯者用哪種招式比較有效,但僅存的理智和清明告訴她,這個人是她的學生,她不能想怎樣就怎樣。可這樣一來,心裡委屈感和恥辱感更甚,幾乎讓她絕望。
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忽然聽到他一聲悶哼,動作跟著停了下來。林惜南目光掠過他眼睛,似乎是看到一絲驚訝和後悔,還沒看清,他就把頭埋在她頸窩了。急促灼熱的呼吸一波波地滾進她的衣襟,她禁不住一陣陣戰慄。心下大驚,更加大力地推他。
“別動!……否則真要出事了。”
蕭文翰的聲音裡不復之前的狂亂,可在林惜南聽來比剛才還要糟糕。她僵在原地,心裡一陣陣發冷,可真的一點也不敢動。這個人是她的學生,這個認知讓她極度噁心自己,並且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