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直持續到深夜。
直到小公主睡下,其他小公子小小姐們也嚷困。
老皇帝不滿:“酒還沒吃多少,歌舞也沒呈上來多少,你們就開始掃興!朕看你們是反了天了!”
他暴怒起來,猛地起身,用袖子掃掉面前食物酒水,又指著一位官員,剛要說什麼。
一個緋紅身影上前一步,淡淡出聲:“陛下。”
顧緋猗道:“陛下早些要的兩位美人已經在寢宮中等候多時了。陛下還是早些回吧。”
老皇帝這才轉怒為喜。
等顧緋猗扶著老皇帝離開後,這場盛大的宴席終於結束。
謝長生打著哈欠起身,嚷困。
剛抬腿要回宮,卻被謝鶴妙拉住了領子。
“小傻子,跟二哥打聲招呼不會?”
謝長生乖乖和他打招呼:“吃了嗎您?睡了嗎您?”
謝鶴妙:“……”
他伸手擰謝長生的耳朵:“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叫聲二哥?你看人家小五叫的多甜?”
謝長生捂著耳朵:“放開!放開!我要去睡覺!”
兩人在這邊鬧著,許是謝長生聲音大了些,把謝澄鏡吸引了過來。
謝澄鏡聽了一會:“二弟,讓長生去休息吧。”
謝鶴妙掀起眼皮看了謝澄鏡一眼,臉上剛剛因為和謝長生打鬧而生出的淡笑緩緩褪下。
謝鶴妙張開口,剛要說話,卻被謝長生打斷。
謝長生把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睜得老大,左看看右看看:“大哥哥,二哥哥,要吵架?”
謝澄鏡和謝鶴妙幾乎是同時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為了止住謝長生震耳欲聾的哭聲,他們被謝長生逼著握手,還被他逼著齊聲說“再也不吵架了”。
謝澄鏡和謝鶴妙頓時一齊搖頭。
“不吵架。”
“吵架?怎麼會呢,小傻子別亂想。”
謝長生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那,大哥哥和二哥哥一起玩,我要去睡覺了。”
說著打著哈欠走了。
等他終於走遠,他身後,謝澄鏡和謝鶴妙鬆了口氣,又意識到還在和對方並肩而立,立刻遠遠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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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毓秀宮後,由陽蘿幫忙,把謝長生頭髮上、身上用來裝飾的寶石寶玉全都取了下來。
謝長生像魚一樣靈活地鑽到被子裡,把自己全裹了起來。
陽蘿笑笑,只當謝長生是玩累了、困狠了,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卻不知道她走後,被窩裡的謝長生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整個人都是虛弱的——是因為害怕。
他想到老皇帝,腦海裡反覆播放著老皇帝將那杯毒酒一飲而盡的模樣。
而那時的顧緋猗,正在暗處,用那雙如寒潭一般的眸緊緊盯著他。
謝長生使勁用手按著胸口,感受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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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謝長生從情緒中緩過來,隔日,老皇帝召了謝長生去養心殿。
看著老皇帝生龍活虎的樣子,謝長生提了一夜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誰知老皇帝的下一句話,又讓謝長生把心提起來了。
“長生啊,”老皇帝說:“昨日宴會上有沒有覺得哪個姑娘不錯?”
謝長生擰起眉,看著老皇帝。
又看向站在老皇帝側後方的顧緋猗。
顧緋猗卻沒有看他,只是噙著笑意,閒散地看著窗外。
謝長生對老皇帝露出一個傻笑。
老皇帝道:“朕今早想起,民間慣有沖喜之說,你若是能娶妻,說不定瘋病也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