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山賊俺還不放在眼裡!可俺們碰上的是‘摸包兒的’……不知什麼時候,那褡褳就被人給偷空了,那裡面還有黑兒娘送俺的首飾呢……”
“香瓜!”還沒等香瓜說完,田老漢突然高聲制止,“莫要多舌!”
“哦……”那香瓜嚇得一吐舌頭,便不敢再說,只是低了頭,又吃起那些肉饅頭來。
見這田老漢這麼大反應,馮慎心下也納悶兒。他不動聲色,只是偷眼觀瞧這爺孫二人。
那田老漢雖是個瞎老頭,身架子卻十分高大。一般的盲者行路,定要持根竹竿探路,而他卻兩手空空,並無助行之物。他耳挺面方,太陽穴高高隆起。雙掌虎口之間皆是厚繭,八成是那持刀弄棒久了,生生磨將出來的。而且,田老漢雖操著一口村音,但談言說話帶著股江湖味道,不似一般村戶。
再瞧那田香瓜。別看她年紀輕輕,眉眼中暗含一股英氣。方才她無心吐露出什麼“甩手弩”“對付山賊”之類的話,擺明了說自己會那麼一招半式。
越看,馮慎越覺得這爺孫倆不是普通人。可瞅著他們一個老練深邃,一個質樸爛漫,應該也不是什麼來路不正的人。
於是,馮慎便道:“老人家,觀你們二人,不似尋常人物。若蒙見信,倒可直言相告。不瞞老人家,我與那查爺,都是公門中人。有什麼難處,您只管開口,說不定,我們也可幫上一二。”
聽得此語,田老漢微微一怔:“二位恩公……皆是官爺?不知……不知是在哪個衙門為官作宦?”
“不敢,”馮慎正色道,“我二人皆是當差,聽命於順天府衙。”
田老漢沉吟半晌,這才長嘆一口氣道:“馮恩公、查恩公,非是老漢不說實言……確是有所苦衷啊……”
“老人家,”查仵作也道,“有事您就直說!我與馮少爺都是明眼人,看得出你們爺孫倆受了難為……”
“唉……一言難盡啊!”田老漢神色黯淡,緩緩說道,“既然兩位恩公問起,俺不能扯謊欺騙恩人……其實……老漢俺是義和拳!”
馮慎與查仵作相對一視,不約而同地驚道:“義和拳?”
田老漢頓了頓,緩緩答道:“正是……二位恩公若嫌俺是‘拳匪’出身……只管拿了俺去送官……”
查仵作看了看馮慎,不知該說什麼好。
“老人家,這又是什麼話!”馮慎抬眼看了看那守在爐邊的老婦,低聲說道,“您老且住了聲,我去去便來。”
說完,馮慎便走到那爐邊,對那老婦說道:“這位嬤嬤,不知這茶棚之中,可備得酒漿?”
“客官要吃酒?”那老婦見問,忙道,“可我們這是小本生意,並未備下什麼酒水啊。”
“倒有些棘手了……”馮慎故作為難道,“眼下這天寒地凍的……我們想燙些酒水暖身……茶棚未備,卻不知附近有無售酒之處?若是有,能否勞煩嬤嬤替我們打一觚過來?”
“村裡頭倒是有釀酒的,”老婦面露難色,“可那村裡離這兒有個三里多地,一來一回的怕要耽誤生意……”
“嬤嬤放心,”馮慎從懷裡摸出半塊碎銀子,遞給那老婦,“這些可否償得上您耽誤的買賣?”
“用不了這些許,”那老婦慌忙在身上的灶裙上擦了擦手,這才敢接了銀子,“客官,那老身這就回村給您打酒去!剩下的,再給您還來……”
“不必了,”馮慎笑道,“剩下的嬤嬤自個兒留著便好!”
“多謝客官了!”那老婦一聽,趕緊對馮慎千恩萬謝,拿著銀子便歡天喜地地去了。
其他人見馮慎這般,知道他是想借故支開老婦。於是,也都閉著嘴不說話。直到那老婦走遠了,這才接著上茬盤道起來。
“老漢罪過,”聽得周圍無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