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魯班頭打趣道,“老子就一句,卻引出你這一大堆話來……大和尚,啥時候想還俗了就找我,光憑這張能說會道的利嘴,保你在府衙當個名訟師。”
弘智忙謙道:“貧僧信口開河,讓魯班頭見笑了。”
“行了行了,”魯班頭揮揮手,道,“快些將塔門開啟,我還想會會那方丈老和尚呢!”
弘智應聲,從袖中摸出一串銅鑰匙,開啟了塔門上的掛鎖。馮魯見狀,便緊隨弘智進了塔中。
剛入塔內,魯班頭不由得“咦”了一聲。原來三人面前,仍阻著一道內門。
魯班頭抱怨道:“這層層道道的,包得真夠嚴實……”
“班頭先莫高聲,”弘智做了個噤音的手勢,“待貧僧隔門問下方丈的意思。”
弘智說完,便轉向內門恭禮。“弟子弘智,有要事向方丈稟報。”
話音落地,裡面卻無人應答。
弘智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復又提高了嗓門兒,可連喊了三遍,門內始終是悄無聲息。
弘智回頭瞧了瞧馮魯二人,正欲再喚,一聲微弱嘆息卻從門縫裡傳了出來。“既然來了,自進便是,又何須問我?”
聽得方丈動靜,弘智頓然心安。“因有兩位香客同來,弟子不敢擅專。”
“哦?”門內聲音稍稍顫了顫,“你居然將香客……引到此處了?”
“方丈恕罪,弟子也是多有無奈。”弘智道,“按說不該打擾方丈修禪,可是這二位施主……”
“不礙,讓他們進來吧。”
弘智清咳一聲,朗聲道:“方丈若是不便,弟子再與二位施主商量商量……閉關緊要之際,稍有個不慎,便會讓半世的修為,毀於一旦啊。方丈最好考慮清楚,別生出什麼差池,要不弟子這錯,可就鑄大了!”
門內靜了半晌,又道:“放心,我心有分寸。”
“好,弟子這便請他們進來。”弘智說完,將內門緩緩開啟。
只見裡面四壁蕭然,空落落的沒甚擺設,僅一架木梯盤旋搭疊。梯承下鋪著個大蒲團,上面盤坐著一名瘦骨伶仃的老僧。
那老僧面容清癯,僧袍罩在身上有些鬆垮,許是閉關日久,頭頂、頷下皆生出了一層花白的發楂兒短鬚。他眉頭緊鎖,目帶悽愁,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滄桑。
馮慎施了一禮,便揀緊擇要的自報起來意,那老僧默然聽著,似有些事不關己。
見老僧不出聲,馮慎又道:“還未請教大師法諱……”
“方丈法號上覺下忍!”弘智代而答後,又衝老僧道,“師父,人家大老遠上山,您倒是說句話啊!”
“哦”,老僧慢吞吞地打個問訊,“老衲覺忍,見過兩位檀越……久閉塔中,難免昏聵,怠慢之處,還請勿怪。”
“不敢,”馮慎道,“攪擾大師修行,我等深感負疚。”
“是啊,”魯班頭也抱了抱拳,“老和尚,對不住了啊。我哥倆兒先給你賠不是啦!”
魯班頭嗓門兒大,老僧被震得耳朵跳了一跳,他抬起頭,費力地辨認著眼前之人。“這位檀越是?”
“什麼檀越不檀越?”魯班頭大剌剌道:“我在順天府任著司獄班頭,叫我老魯就成!”
“原來是魯班頭”,老僧失神的眼中閃過一星光亮,“久違了!”
“呵呵,”弘智尷尬地笑笑,提醒老僧道,“方丈閉關太久,連句客套話都不會講了。您與魯班頭未曾謀過面,又如何談得上久違啊?”
老僧頓了頓,馬上省悟過來:“確是老衲糊塗了,該說‘久仰’才是。”
對二僧的咬文嚼字,魯班頭卻漫不經心,他撇了撇嘴,暗自好笑:“這老和尚當真有趣,偏學窮酸拽些花裡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