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臣老臉一紅,合著這檔子事情都傳到媚娘耳朵裡去了。
“是采薇。”趙虎臣輕聲回答,沒解釋,那太幼稚。
蘇媚娘點點頭,倒了第一道醒茶的水,重新衝了一壺泉水進來,水柱清亮猶如一條白龍,霧氣繚繞更是增添了幾分意境,茶香人美,素手研墨,雖然這素手不曾為他研過墨但此時一壺茶也是尋常人奢望不來的殊榮。
說實話,看媚娘泡茶其實是一件能夠堪稱視覺享受的事情,容貌傾城氣質傾國身段傾城傾國,這樣一個女人雙手有多修長多好看多藝術自己想象去吧,輕輕地捻著紫砂的茶具,慢條斯理溫文爾雅,古色古香這四個字不需說出口便在四周的環境裡滲透融入,最後輕輕吸了一口氣,甚至能嗅到茶香中糅合的佳人體香褻沒半點關係,純粹是一種藝術享受。這才叫泡茶,所以趙虎臣喜歡喝茶卻不喜歡自己泡茶,覺得那是暴殄天物,到有點熨貼賈寶玉的那著名論調,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前者清新透亮,後者汙濁不堪。
“待會或許有人會來,或許不來,都說不好。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如果願意的話這茶喝完時間到了我就帶你去那個圈子裡面走一走,多大的收穫說不好,但混個臉熟總歸是比不去來得好,當然你可以自己選擇,我不影響你。”蘇媚娘端了一杯茶給趙虎臣,有點受寵若驚的趙虎臣接過茶杯,手指輕觸到媚孃的指尖,茶杯滾燙卻抵不消那之間的圓潤溫暖,趙虎臣心裡也蕩,見蘇媚娘不動聲色,不敢再造次,收回手,坐回原味,輕輕啜了一口茶,很燙,燙得口舌都是一麻,繼而便是茶香餘韻,混著唾液滾滾入了食道,清香盈滿了口齒。
“我去了,合適不?”趙虎臣知道但凡是個圈子都很難容得外人潑水進去,像是商壬午他們的那個圈子,趙虎臣至今都不敢說自己就融入進去了,而提升到了蘇媚娘這個境界地步,趙虎臣有自知之明。
“不合適。”蘇媚娘微笑道,打擊某人自尊心毫不留情。
“那就不去了。”趙虎臣撓撓頭,之前在甲板上說是要為蘇媚娘擋那些麻煩人的勇氣也不知道哪裡去。
“怎麼,甲板上說的話都不算數了?”蘇媚娘竟然舊事重提。
“怕媚娘覺得我逾越了。”趙虎臣老實道。
蘇媚娘一愣,隨即莞爾,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要說話,敲門聲響了。
不急不緩,力道均勻適中,節奏恰到好處,趙虎臣捧著茶杯,滾燙,心靜如止水,不動聲色地把靈芝放在一邊,小妮子很有靈氣,不吵不鬧,乖乖坐在旁邊。
蘇媚娘輕輕地吐了兩個字進來,門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年輕男人,面帶溫和微笑,剪裁得體的米白色休閒西裝。
不像好人,這是趙虎臣的第一感覺。
年輕男人進了門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動作,眼睛迅速地捕捉到了幾個讓他格外注意的位置,放在茶几上的茶具,兩人手中的茶杯,趙虎臣的存在,還有趙虎臣身邊的靈芝。
“你為什麼能和媚娘坐在一起?”男人第一句話就朝趙虎臣開炮。
“我帥。”趙虎臣丟出兩字,針鋒相對。
小靈芝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咯咯清脆的笑聲歡樂無比,小丫頭倒在趙虎臣身上沒心沒肺地笑。
蘇媚娘放下茶杯,覺得有趣,人有趣,這回答也有趣。
“媚娘。”男人微笑問好,像是毫不介意趙虎臣的無恥,自顧自走進房間也不客氣就坐下,瞧了一眼茶具,笑嘻嘻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我的一杯茶?”
“沒有。”蘇媚娘淡淡道。
大快人心。
趙虎臣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故意製造出了不小的噪音,炫耀的可恥心態不言而喻。
蘇媚娘莞爾微笑,卻也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