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上一個大隊長,老支書同知青們的關係明顯要好上許多。
或是吸取了前大隊長動用權力霸佔知青安家費的教訓,老支書這回也不貪,直接將錢發放至個人,分派下來的活計也較為輕省,這使得知青們聽話了很多,雙方的關係融洽又和諧。
陶湘被知青們圍擁著也想走,但卻忽得被老支書叫住:「陶知青,你留一留……」
老支書明顯有話要說,其他知青們知趣地幫陶湘拎著行李先行離去,留下陶湘與老支書講話,場地頓時一空。
本以為許是要被叮囑一些關於管理知青的事,陶湘已在腦海里想好了接下來的說辭,卻沒想到會聽到有關於顧家當家的訊息,那人竟死了!
「是前些天下個屯的人在河邊發現的,一直凍在冰裡,也不知死了多久……」
在老支書和陶湘交談的時候,兩人誰也沒發現不遠處草垛旁蹲著幾個髒兮兮的小鬼正渾身戾氣地盯著他們,那便是趙家的孩子。
之前受有個殺人犯親爹名聲的連累,幾人在屯裡非常不招人待見,大隊也不太管他們,三個半大不小子只能輾轉在幾戶趙家親鄰裡要口飯吃勉強填飽肚子,平日偷雞摸狗的事更是沒少做,相當惹人厭。
而自從趙家男人的屍體被人發現後,他們就徹頭徹尾成了沒爹沒孃的孤兒,被排擠在旮沓屯的邊緣地帶,比起住牛棚的那些壞成分份子也好不了多少,像幾顆毒瘤子。
「陶知青知道些什麼嗎?想來他也是當初在你跟黃知青受傷那天以後不見的……」老支書說到這裡時看向陶湘,眼神頗有些微妙。
他倒不至於懷疑是陶湘殺了顧家當家,畢竟有黃自如頭破血流在前,嬌滴滴的城裡女知青對上村裡常年乾重活的中年男人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只是雙方歸根結底有主要矛盾在,且陶湘多日不回,嫌疑便大了許多,總要例行問上一問。
「死了?」陶湘面露詫異與震驚,「這,這怎麼會呢……」
話雖這麼說,她心裡卻一個咯噔,後知後覺回想起那天是顧同志出手救了她,難道是……
陶湘不願深想,微微收斂了心神,繼續說道:「我只記得那天他在後頭不停追我,說要殺我,後來我跑著跑著不小心從山道上摔了下來掉到河裡的冰面上,差點落進冰窟窿裡,那人還緊跟到岸邊,在我身上砸石頭,我不敢回頭,就只好在河的另一邊爬上了岸……」
「之後怕他繼續在路上截我,我也不敢回屯,窩在山道旁的一個野雞窩裡躲了好久,到了半夜實在待不住了才出來的……」
結合那天晚上的說辭,陶湘這回說得完整多了,又怕話語裡有什麼瑕疵被老支書捉到,她還刻意引開話題道:「總不會是看我在冰河上跑了,他也跟在後面追我,這才落水淹死了吧?」
見陶湘表情中的驚詫不似作偽,說話也有理有據,老支書還當真思考起趙家當家失足落水的可行性。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他家婆娘都沒了,肯定遷怒到你倆知青身上,瞧把黃知青害成那樣,想害死你也是該的。」
老支書自言自語猜測了幾句,又擺了擺手:「也罷,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咱們說的也不算數,如今出了人命就歸公安管了……」
陶湘沒想到其中還牽扯上了公安,心中越發湧上不安,決定等天黑了先去找顧同志瞭解下當天的內情再說。
因此她也沒留意老支書接下來說的話,「對了,陶知青,你那個院子裡原來趙家的房子又住進去個女知青魏穎,她跟其他知青不怎麼一樣,你倆既然住在同一個院就幫忙照顧照顧,對你有好處……」
最後一句話,老支書說得嘟噥又輕,陶湘沒怎麼聽清,只順口應道:「行。」
老支書說魏穎不一樣,到底怎麼個不一樣法,陶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