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春娘很是理解地點頭:「楚兒這些時日起早摸黑,舅老爺和楚兒同在翰林院做官 ,想來也沒空走動。」
其實李蘭恪有時間的,李蘭恪如今的官職比盛言楚低一級,加之李蘭恪是李家人,翰林院好些高官從前都是李老大人使喚過的人,故而在翰林院幾乎沒人敢指使李蘭恪做事。
從程春娘嘴裡聽到這番善解人意的話,李蘭恪羞得無地自容。
見程春娘撇下鋪子裡的事,給他添茶又送吃食,李蘭恪當即不好意思地攔住程春娘:「程娘子,你、你去忙吧,這有楚哥兒陪我就成…」
程春娘這回倒沒忌諱男女,只當李蘭恪是華宓君的長輩,那盛家這邊得她這個娘出面張羅才顯得慎重。
「鋪子有楚兒他舅看著就成,舅老爺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這個當娘又當爹的,可不得——」
「娘,」盛言楚笑著將他娘往外推,壓低聲音道:「娘可別再說了,再說李兄怕是頭都要低到褲襠裡頭去。」
可不嗎?
李蘭恪臉羞赧的快滴出血來,李蘭恪今年二十五,比程春娘小不了幾歲,從小恪守禮法,從未和陌生女子走這般近。
程春娘以為李蘭恪性子使然,只好歇了作陪的念想,交代盛言楚好生款待後就合上門出去了。
玉瀝酒倒了上來,酒香四溢,兩人盤腿坐在炕上喝了一小盅,李蘭恪笑了:「如今你我盡釋前嫌,我也不怕你知曉我的心事,殿試之前,我曾有意撮合你跟宓姐兒。」
盛言楚半跪起身斟酒,聞言放下酒壺斯文地夾菜吃。
「那日貢生一道上金鑾殿,我總覺得身後有人瞄我,如今折回來細想,莫不是舅舅?」
偷窺被正主發現,李蘭恪難為情的直抽氣,脖子一哽:「你可別再噁心我了可行?舅舅長舅舅短的,你且當著宓姐兒的面做秀給她吧,於官場,我還得恭恭敬敬地喊你一聲盛大人,於私,你我曾以兄弟相稱,好端端的聽你喊我舅舅,我瘮得慌…」
盛言楚輕輕吹著湯水,聞言明知故問:「你我總得有個正經稱呼才行,總不能我還生份的喊你李兄吧?」
「隨你怎麼喊,」李蘭恪不拘這些虛禮,舉杯敬盛言楚,「我若有小字,你喊我的字就成,可瑤山寺的方丈說李家人身子羸弱不宜取字,說什麼取了字便會分一半的魂魄出去,屆時人就會半死不活。」
「這是什麼歪道理?」
盛言楚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他還打算等他二十歲後取個應景的字呢,他這名字是他渣爹外室取的,他早就想藏名用字了。
啜了口玉瀝酒,李蘭恪身子往後邊一靠,手中佩戴的玉色扳指光澤姣好,取下扳指,李蘭恪放置到桌上:「這扳指是爺爺從瑤山寺求來的,說是能護人心脈保我平安一世,說來也是奇怪,我一日不戴這白玉扳指心裡就慌得不成樣,幼時貪玩爬樹跌下來將這白玉扳指摔成了兩半,你猜怎麼著?」
盛言楚耳朵豎起來:「不會出事了吧?」
李蘭恪白了他一眼:「我險些英年早逝!」
「這麼狠?」盛言楚愕然,仰著頭舉起白玉扳指,嘟囔道:「你說白玉扳指碎了,可我瞧著上面沒裂痕啊?」
「這就是此物的稀奇之處,」李蘭恪頭伸過來,神神秘秘道:「我可是親眼見這白玉扳指碎了的,爺爺帶著我去見了瑤山寺住持,嗬,我眼睜睜看著扳指嚴絲合縫的好了,你就奇不奇怪?」
盛言楚唔了聲,瑤山寺的住持他見過一面,就上次爬上去求合歡鈴的時候,他一進去還沒開口,那住持就知道了他的來意,還說他不信他的批詞,竟來瑤山寺取了兩回姻緣簽。
當時可把他嚇到了,第二次的姻緣簽他可沒有找住持解簽過,瑤山寺香火旺盛,想來小沙彌不可能在茫茫眾生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