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近前,盛言楚垂眸多看了兩眼,金玉枝容貌比之從前並無變化,但梳得妝容可比從前端莊多了,因金家男丁還在西北流放,金玉枝髮髻上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插金戴銀,如瀑的長髮只用三兩根紅帶綁著垂在腦後。
盛言楚當年在臨朔郡初見金玉枝時,金玉枝也綁著吉祥紅結,但那時的金玉枝眼中滿是野心和鄙夷,現在的金玉枝氣勢要比從前收斂很多,據他了解,金玉枝來南域沒多久便摒棄了先前的種種壞毛病,說話方式、衣著等等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人再怎麼改造,脾性也不可能變化這般大,何況是在短時間內。
如今的金玉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看他的眼神也遠沒有從前那般敵視,活似換了一個人。
換了一個人…
盛言楚頓住腳,滿肚子疑惑地盯著金玉枝。
「盛大人!」金玉枝豁然站起身,語氣中拉扯出不滿:「玉枝雖是罪人,但終究是未嫁的閨閣女,您這般盯著玉枝看不妥吧!」
盛言楚乾笑兩聲,落座時心中陡然起了一個念頭:原先的金玉枝是現代人的靈魂,決計不會因為他的直白目光而介意。
換言之,現在這個金玉枝應該不是從前那個。
入了秋,陵州城的高溫依舊沒散,金玉枝來通判府時不嫌熱的穿了一身長裙,裙角蓋住繡鞋,儼然一副正經大家閨秀的做派。
若只是這樣,盛言楚些許會猜是不是原本那個金玉枝歸了魂,可金玉枝接下來的一番話又令盛言楚推翻了這麼念頭。
金玉枝優雅的起身,沖盛言楚再次斂衽行禮,說話輕柔,卻字字決然。
「還請盛大人替玉枝回了官家的心意,玉枝家中叔伯皆還在西北受罪,官家…娶玉枝委實不妥。」
盛言楚嘆了口氣,暗道你金玉枝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寶乾帝執拗的要娶你,你讓我去拒絕他,這不是自找死路?
「這事不好辦。」盛言楚實話實說。
他還想多活兩年,這種帝王愛情風月故事他著實不想摻和。
金玉枝緊了緊手中的繡帕,似是料到盛言楚會這麼說,因而微抬臻首,鏗聲道:「玉枝也不想為難盛大人,不若盛大人替玉枝送封信回京可好?我數次給官家送信,他皆不回,我只好求到大人這裡來。」
別別別,盛言楚心中吐槽聲頓起,暗道金玉枝你心裡沒點數嗎?寶乾帝遲遲不回信說明什麼?說明寶乾帝不答應你信中所寫的內容。
「金大小姐。」盛言楚老神在在道:「恕我直言,你若真不想進宮做宮妃,大可回京直接和官家說。」
金玉枝認真搖頭:「此法不妥,我若回了京城,以官家的手段,怕是我這輩子都難以再出京。」
盛言楚:「……」
霸總強制愛嗎?
不過金玉枝說得挺對,寶乾帝也許還真幹得出來。
「可你總不回京也不是辦法。」
當初是他勸寶乾帝讓金玉枝隨軍的,金玉枝反悔不回京成親,時間長了寶乾帝指不定會將他一併恨上。
為避免此等情況發生,他是卯足了勁勸說:「為了金小姐您,官家頂著朝中重重壓力,你躲在陵州也不是辦法,翻年你再不啟程回去,官家勢必會派人請你回去。」
金玉枝閒閒的擺弄著裙擺上的繡花,像是沒聽到盛言楚說得這些話,微笑道:「玉枝今日上府,其實另有一樁事想和盛大人說說。」
不等盛言楚問,金玉枝自顧自道:「我與官家今生斷無可能,他喜歡的是從前張揚肆意的金玉枝,而我…諸事磋磨,我身上再無他喜歡的特色,只我這般說,盛大人未必會信。」
盛言楚端起茶呷了口,金玉枝又道:「您都不信,官家就更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