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說,“我只是想,你笑起來沒有電視上可愛。”
顧諾一慢悠悠的開著車,躲避著路面上的石子,“需要不斷練習討人歡喜的笑容,我厭倦了。”
第六章 暗自霓虹,捨棄了夜
閻小朵聽聞,不由的看著顧諾一,他只有二十三歲,可偶爾眉間的倦態卻好似步入中年。閻小朵依舊傻呵呵的笑著,“瞧你說的,你就是太成功,要是像我一樣,就不會說出這番話了。”
顧諾一沒有搭茬,只是專心的開著車。回到北京市區的時候,天已大亮。高架上的車流漸漸增多,車開到閻小朵家的樓下已接近晌午。閻小朵抱起被褥便向臥室走去,“諾一,休息一下吧,把我的床讓給你睡。”
顧諾一攤在沙發上,揉了揉額際,“倒杯冰水來。”
閻小朵忙放下被子,倒了一杯符合顧諾一要求的冰水。顧諾一從身上摸出藥瓶,和著冰水又吞下了兩片藥,閻小朵看得清楚,是止痛的。片刻,他便起了身,“昨天推掉的雜誌拍攝今天一定要完成,你歇著吧。”
防盜門咔撻一聲關緊,只聽走廊裡顧諾一輕快的腳步聲,閻小朵站在陽臺上看著那輛拉風的跑車離去,心裡充滿了愧疚。她總是給他帶來麻煩,他看上去也很不耐煩,可能是顧忌她的面子吧,所以忍著沒有說。
她一整晚的沒睡,現在也是頭痛陣陣,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眼簾漸漸沉重難以抬起,要進入夢鄉時,卻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閻小朵愁苦著一張臉前去開門,竟然是一份國際快遞。
郵戳顯示荷蘭。閻小朵有些恍惚,她以為那個栗色長髮的男人,此後便銷聲匿跡了。快遞裡是一張明信片,還有一枚做工精良的鬱金香書籤。
明豔的荷蘭風光印在長窄的明信片上,大片的鬱金香花海,沒有雜色的紫;遠遠佇立的風車,還有尖頂的房屋。何逐的字如其人,灑脫狂放,光是那一排字就直勾人心:本想著從此遺忘,可卻是自欺欺人,不知世界上還有多少這樣的傻瓜?在港口吹著海風,思念卻已飄向盡頭……
寥寥數語,卻總是如此直白,雖然除了收件人,他並未再提及她的名字。閻小朵想起了那個陽光穿過樹葉縫隙的下午,何逐拉著她的手堅定不移的向前走,而她卻是辜負了。
閻小朵稍稍彎起唇角,把明信片夾在了日記本里。闔上的一瞬她想起了什麼,又重新翻開,時光回到了五月二十八日,閻小朵欠顧諾一五萬塊,還有一張待還的卡。
閻小朵用筆在“待還的卡”下面打了個叉,繼續寫著:六月五日,又欠了小寶一萬塊。
閻小朵繼續裹著被子睡覺,這一次,她眼睛還沒閉上,敲門聲又起,現在的閻小朵疲憊到了極點,她不想去理會,可砸門聲越來越高,伴著那個令她熟悉的聲音。她從床上一骨碌爬起,從門上的貓眼望去,果然是阿華。
開門的一剎那,阿華便撲過去抱住了閻小朵,“嗚嗚~小朵,真夠哥們!以後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阿華全聽你的使喚,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閻小朵被他摟得喘不上氣,無奈在阿華的腰上猛地掐了一把,她才得到解脫,“你別碰我,我嫌你髒。”
阿華胡亂的抹著眼淚,嘿嘿笑著,把拳頭舉在耳旁,“我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
從局子裡出來的阿華有說不完的話,從被裡面的牢頭虐待,一直說到隔壁班房的靈異事件。閻小朵斜靠在沙發上,此刻的她頭痛欲裂,連連打著哈欠,阿華趕忙遞來一支菸,他邊找火邊說,“抽一根提提神吧。”
閻小朵順手接過,放在鼻尖嗅著,菸草香竄入鼻中。阿華攏著手中的打火機向她靠了過來,可閻小朵有些失神,她一言不發的把香菸團在手心捏碎,然後扔進了菸灰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