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關機,她想顧諾一或許是工作忙,閒了的時候會打給她的。閻小朵每晚都是在胡思亂想中度過,今夜也不例外,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可手機上的呼吸燈還是驚醒了她。閻小朵慌亂的翻開手機,並不是顧諾一,卻也令她心上一懸,簡訊來自“病得不輕”: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見我,明晚八點,飛機場一號航站樓。
那個四處漂泊的何逐回來了?閻小朵還沉浸在等待荷蘭明信片的時光中,竟就這樣戛然而止。閻小朵的睡意全無,她開啟臺燈,從揹包中翻找出那個塑膠盒,鐵臂阿童木的鐵盒裡,柔和的燈光照在滿滿的摺紙星星上,溫暖而又舒心。
那個第一眼見到就覺得俊朗的男人,是她難以捕捉到的風。他想來,便闖入她的世界,他要走,也沒有任何的預兆。衚衕裡安然坐定的男子,一幅畫板,一身不羈便行走了天下。
有著栗色長髮的何逐怎會流連於她?閻小朵捻起一枚星星,她那樣的懷疑與猜忌,可他卻依然記得她,她閻小朵何德何能。
北京機場總是人來人往,閻小朵喜歡這裡,喜歡聽工作人員溫柔的播報航班,她還喜歡站在玻璃前看著飛機交錯著起飛降落。可小的時候她卻很討厭坐飛機,因為那代表無休止的工作。
她站在出港口的欄杆前,不由的壓低了些帽沿,大批的人向出口湧出,黑壓壓的一片攢動著,卻找不到那個她要見的人、。直到人都走光,她還是沒有找到,或許,他早就走了吧。閻小朵無奈的笑了笑,想必她要一直欠著何逐了。
閻小朵迴轉身向著機場外走去,卻聽一聲響亮的口哨。她倏地駐足,身後是軍靴疊疊而起的腳步聲。她不敢回頭,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畢竟曾經的自己,竟是那樣的愧疚於心。
溫熱自手心傳來,然後便被緊緊的攥著。閻小朵有些無措,她抬起頭看著與她並肩的何逐,他迷人而又帶些陰柔的微笑,化解了閻小朵心頭的不安。
她有些語噎,遲遲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你怎麼才出來?”
何逐清淺的勾起唇角,“不知道你會不會來,所以有些慌亂,不過見到你,現在很高興。”
閻小朵有一瞬的恍惚,他的笑總歸與顧諾一的不同,令人迷惘,找不到方向。何逐就這樣拉著她的手,大步的在人群中穿行,閻小朵有些跟不上,任由他牽著,直到迎面而來的一群人,他們才停下。
那群人穿著筆挺的西裝,不苟言笑,為首的人恭敬的接過何逐的行李箱和畫板,“您回來了。”
何逐“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的哈雷帶來了嗎?”
“帶來了。”
閻小朵驚異的看著何逐,可他卻依舊淡定自若的拉著她的手走出了電動門。機場門前,停了一輛加長的房車,等候他的人小心翼翼的從車裡抬出那輛哈雷,何逐接過頭盔給閻小朵戴上,“走,我帶你去兜風。”
為首的那個人微微蹙眉,“您不回家嗎?”
何逐也戴好了頭盔跨上哈雷,“不,你們先走吧,我晚些再回去。小朵!快上來!”
閻小朵懵懵的上了哈雷,還沒等坐穩,速度中的獵豹便飛了出去。閻小朵慌忙摟緊了何逐的腰,夏風而過,呼呼作響,很快便把那輛加長的房車甩在了身後。
哈雷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乘坐它的人,從心底而出的感覺難以言表,好似千年蟄伏的蟬破土而出,黑暗與沉悶在一剎便打破。
閻小朵很久都沒有這麼爽快過了,她摘下頭盔,長髮在風中飛舞。她大聲的叫喊著,發洩著那積聚已久的沉鬱。她不停的喊,直到聲音嘶啞才停下,卻不知早已淚流滿面。
何逐終於在護城河旁停下,閻小朵站在河邊,淚早已風乾,只剩下還紅腫的雙眼。耳邊是潺潺的水聲,腳下則是地燈,溫和的照亮了兩人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