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時候叫平兒去請,平兒只管說大太太累了歇著,說怕過了病氣。橫豎她與孃家也不好,性子又左,只推到她頭上也就是了。縱使日後翻出來了也沒什麼,總比現在叫孃家人見著了強。邢家那些人,除了他們大姑娘,旁的都不是什麼好講理的人,萬一鬧出來又是麻煩。”賈璉一想,也對,也是這夫妻兩個都沒把邢夫人怎麼放在眼裡才這麼把持的。邢家人來了,賈璉陪著兩個‘舅舅’,邢岫煙母女也沒見著邢夫人,邢岫煙父母還嘀咕:“到底不是親生的,怎攔著我們見姑太太?”邢岫煙心裡奇怪然輩份所限不好說話,邢德全卻說:“怎知是他們而不是姐姐?她何曾待見過孃家人了?賈璉倒好,原先還與我吃酒來的,也不拿大。”
邢家人離開後,王熙鳳道:“可算是走了,如今老太太叫把這裡淘氣的都打發了,你怎麼說?”賈璉平素頗看上了幾個賈赦的姬妾,也與其中一兩個眉來眼去過,只礙著賈赦而已,如今大好機會,他是很想留一兩個的,只是這話卻不好說。王熙鳳或許不知道賈璉在外面的破事,宅子裡的事卻很少能瞞得過她,打定主意把這些妖嬈的都打發了出去,家生子發到莊子上或交給父母、外頭買的依然賣了,只留了幾個世僕從中伺候。等到十月底邢夫人‘痊癒’之後,這院子已經讓王熙鳳以賈母的名義清洗了一遍,人減了不說,私房也叫搬了不少。
王熙鳳下如此狠手,賈璉居然十分贊成——須知賈璉不
103、私房問題寶玉視察 。。。
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他也是有娘生的,當時榮國府的繼承人賈赦娶的老婆家世也不很次於王夫人,嫁過來的時候嫁妝也是不少的,賈璉生母去時賈璉還小,一份嫁妝傢俬統叫賈赦截了去,後來賈赦漫天使錢未嘗沒有這個因素在內。賈璉小時候不懂事,娶了媳婦管了家,才發現問題——我孃的嫁妝呢?那不是該給我的麼?旁的情況下也就罷了,偏偏賈赦又續了弦,這個繼母還不討人喜歡,賈璉很懷疑這筆嫁妝的去向,他也是個有些灰色消費的人,有時錢不夠用未免著急四處亂想。
今天開了庫一看,賈赦固然攢了不少東西,賈璉一看那扇子是賈雨村搶的,這汝窯筆洗是某門生孝敬的,都是我記事之後弄的,那我孃的嫁妝哪裡去了?還含糊地問過王熙鳳,王熙鳳是個明白人,賈璉問得模糊,她卻聽清楚了。她也不肯自己出頭,暗與賈璉道:“大老爺如今病了,也不大能理事了,不如二爺與大老爺說了,把先前的東西都封存入庫,省得叫奴才們偷捲了去。”賈璉一狠心,答應了,王熙鳳晚間與他悄聲商量:“大太太又沒兒子,縱叫她拿去了,也沒什麼,只是如今手頭緊,不然,叫她看著大老爺的東西比奴才們看得還叫人放心——必不會少的。”賈璉卻是心裡不樂,對亡母他已經沒啥印象也沒太大感情了,但是有了這樣的懷疑,終究讓他不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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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賈寶玉卻被他哥哥拎去一頓痛批,險些被打,賈珠道:“這事我也有錯,也沒臉說你,然則以後你我須謹慎!萬不可再想當然,大老爺的事最後還是驚著了老太太。就是大老爺這病——”想了想,賈赦病了,其實他是舒了一口氣的,下半句話就不說了,心裡又有些愧疚,我怎麼就對親伯父幸災樂禍了呢?賈寶玉道:“知道了。”賈珠一搖頭,忽又想起什麼:“你如今錢夠花麼?俸祿少了,月錢還是那些,你沒成家,分到的份子也少些。你如今與同僚處得多了,只見你赴宴,也不見你常請人,可是手頭緊?不夠了先與我說。”賈寶玉連忙搖頭:“儘夠了,炭敬又快到了。”賈珠道:“也還罷了。”賈寶玉笑道:“大哥哥何須擔心我?真有憂心的事兒,不如想想二姐姐三妹妹的婚事,過了年,二姐姐得有十七了吧?再不說親就遲了,如今大老爺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