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越是表現出倔強強硬,嚴律的心卻越軟。他沒再調侃,等薛清極撿得差不多了,才抬起手來搓了搓他的腦袋。
薛清極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被嚴律撥得有些毛絨,依舊低著頭不肯抬起。
“急什麼,”嚴律說,“你聰明的很,這世上有什麼是你學不會的。”
這話好像是一記解藥,治好了薛清極這縮著脖子低頭的病。
少年慢慢抬起頭來,澄澈的雙眼中閃動著細碎的光,抿著嘴唇看著嚴律。
“我教你就是了,”嚴律將筆塞進他手裡,又找了沒用過的紙鋪在案上,“不就是古字嗎,這東西我都會,你怎麼可能學不會。字嘛,慢慢練就是了,你師父的字也不怎麼樣,我看他也沒少把自己寫的字掛床頭欣賞……”
嚴律的手握住了薛清極的,帶著他握筆,慢慢將他的手指捏到正確的位置,又帶著他沾了墨,懸在紙上。
他幾乎已經將薛清極半摟在了懷裡,覺察到少年的緊繃僵硬,似乎連呼吸都停了,還以為是對方仍在為剛才的事情不好意思,心裡覺得痠軟,抓著他的手在他耳邊道:“小仙童,我先帶你寫兩個字,你就照著這個感覺來。”
妖皇哪兒是教人的料,他胡亂翻了本寫滿字的冊子過來,隨手指了上邊兒一個字,握著薛清極的手在紙上落下第一個字:衝。
又隨手指了一個,寫下:雲。
薛清極的手在他掌中冒汗,身體卻不敢挪動一下,只有頭微微地偏向嚴律,半垂著眼斂去眼中的混亂情緒。
那天到底寫了多少字,嚴律已經記不大清,只記得過了半晌鉞戎來找他,自己這才撤手。
正要起身離開,忽然感到手臂被拉住。
薛清極拉著他,微微仰頭:“你以後還會來教我寫字嗎?”
嚴律見他雙眸乾淨如泉水,滿眼都似乎倒映著自己的影子,不由點頭道:“會。”
小仙童終於是笑了,鬆開了手臂,抓著筆看著他離開。
那天之後,妖皇趕著去收拾禍亂一方的妖,這些事情都被擠在一旁,逐漸便在他的記憶中隱去。
他再沒握著他的手寫過字了。
夢中時間過得很是混亂快速,只記得是下了雪又入春,如此幾年匆匆而過,薛清極卸下入門劍的第二天,便帶著自己得到的新劍從仙門趕來。
他已褪去了少年模樣,已長成了眉目帶笑的男人,卻還和以前在瀰瀰山時那樣帶了有的沒的來找嚴律,又拿起自己的新劍遞給他。
“我的劍,”薛清極笑道,“你不瞧瞧嗎?”
劍修的佩劍就和嚴律的刀一樣,並非可以隨意讓人拿的物件,他遞過來的動作卻很自然。
嚴律也對他的劍頗感興趣,拿起來仔細觀瞧:“確實不錯。”再向下看,見劍身靠下些的地方以靈力刻上了二字,顯然是劍的名字,竟然還是兩個古字,“你起的名?”
薛清極看著他微微頷首。
嚴律的手指拂過這二字,念出口:“衝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