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的妖們跟著嚴律回來,邊打噴嚏邊說話:“妖妖妖皇,咯咯咯。”
後半截說的跟下蛋雞似的, 嚴律倒是能聽明白, 點個頭或者不耐煩地擺擺手,撩開沾著雪或帶著雨水的衣袍, 坐在薛清極身邊兒給他把脈。
無論是多天寒地凍,妖皇的手總是熱的, 指尖按在薛清極的脈搏上,好像體溫也順著那處的血管蔓延到他身上。
那會兒薛清極剛被帶回瀰瀰山沒多久,一個仙門弟子竟然一夜之間進了妖的老巢,哪怕他再少年老成,也還是精神緊繃帶著警惕。
嚴律看得出來,但不在乎,覺得好玩兒的時候逗逗他,忙的時候進來看看情況就走。
也不知是因為是嚴律把他從雪堆裡扒拉出來的緣故還是其他,薛清極心裡總下意識把嚴律擺在一個跟其他妖都不一樣的彆扭位置上。
每次嚴律的手指按上來時,薛清極都不自覺地蜷起手指。
換來嚴律不耐煩地一巴掌,並不太重,落在他手腕兒上:“鬆開!你跟老子掰手腕兒呢,把個脈還上勁兒!”
薛清極繃著臉照做了,嚴律兇巴巴的臭臉便露出一點兒得意,扭頭跟身後的侍從說:“看到沒,就說了他聽我的話,比山上那幫犟種崽子們乖的多。”
旁邊兒的侍從們翻了個白眼兒,搓著僵硬的手指關節揉著下巴又在哪兒咯咯咯。
薛清極燒得頭疼,聽不了這一片下蛋似的動靜,終於忍不住開口:“他們為何一直這麼說話?”
“凍的,”嚴律好像在說一件什麼平常事,“不是說話,是上下牙打磕巴。”
薛清極以為自己燒糊塗了:“怎會凍成這樣?冷了難道不該穿厚些嗎?”
說完就瞧見嚴律身上穿著的袍子十分單薄,再看他的那幾個侍從,穿的比他還厚點兒,但恨不得全勒身上保暖。
從侍從們那身兒刻意模仿嚴律的打扮看得出,在瀰瀰山的妖眼裡,妖皇大概比上神們還要值得崇拜。
嚴律也反應過來,疑惑地轉頭問道:“對啊,你們凍得跟死魚似的梆硬,怎麼不多穿兩件?”
侍從們百口莫辯,又有些不好意思。
“滾回去,捯飭暖和了再出門。”嚴律見這幾頭熊似的大老爺們兒扭扭捏捏,只覺得頭皮發麻,呵斥道,“不然我就把你們的牙全掰了,再凍得打哆嗦就聽不到響兒了!”
幾個侍從一鬨而散,深知妖皇說到做到,你推我擠連滾帶爬地從屋裡跑走了。
薛清極看得目瞪口呆,連身體上的痛苦都忘記了小半,頭回發現妖不僅並非只知殺戮,還腦子不大好使。
妖皇威脅完侍從,身上仍殺氣騰騰,又轉頭對他道:“躺好了,燒得再沒胃口,送來的吃食也給老子嚥下去,你看你這殺雞都費勁兒的身板兒,什麼時候才能好?”
說完自己拿起旁邊兒侍從剛才放下的冷酒喝了幾口,他身上熱,猛地喝了太涼的,倒難得咳嗽幾聲。
那時妖皇還是個信奉“吃好喝好就能活得好”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