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攏,薛清極敲了兩聲推開,見到嚴律坐在床邊,床邊只拉了一盞床頭燈,暖色的光線下,嚴律的輪廓有點兒毛茸茸的溫和。
“這就洗完了?”嚴律側頭過來看他,“不吃點兒東西?”
薛清極對嚴律這關心人就只知道問“吃了沒”的模樣已然習慣,只略點了個頭,踱步過去挨著他坐下,起先是摸了摸嚴律的右臂,繼而又整個手環住他的腰,將下巴擱在他肩上,低聲問:“在做什麼?”
“剛才給大胡打了個電話,他沒接。”嚴律的手裡握著個什麼東西,“雪花最近病得厲害,他心思不在這兒,我就直接給隋辨打了,讓他告訴他那個綠腦袋小朋友明天來這兒拿劍。”
薛清極聽到“綠腦袋小朋友”,知道說的是肖點星,不由有些好笑。
不等他開口,嚴律又道:“你還記得妖族在大祭日時候的習俗嗎?”
大祭日對妖來說應當算是一年一度最要緊的節日,他們那個年代,沒有現在那麼多花哨精細的節日,妖族內部更是因為各族習慣不同而節日混亂,但只有大祭日是統一的。
大祭日指的是祭天地神靈湖海山林,妖們會在節日前便準備好自己製作的配飾,在祭拜後掛在敬愛者的身上,以表祝福,發展到後來,相愛的妖也常在大祭日互贈配飾,是以祈求上天庇佑愛侶的意思。
薛清極沒料到嚴律說這個:“記得。”
“我那時候一到了大祭日,就被掛的像個許願樹,”嚴律想起瀰瀰山時候的事兒,咬著煙笑了,“你知道我那會兒多受歡迎嗎?”
薛清極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他一年一年瞧著一到大祭日就掛了一身叮噹響的物件的嚴律,瞧著送上配飾的妖裡不少紅著臉的少男少女,只恨不能把嚴律身上的所有物件全都扒下來才好。
千年前晦暗的念頭,雖然千年後已因為感情成長而略減緩了些,但想起來還是夠薛清極惱怒的。
他環著嚴律腰的手勒緊了不少,手在對方側腰抓了一把,皮笑肉不笑道:“妖皇魅力過人,誰能想竟然是隻嗥嗥,當是現在所說的‘狐狸精’才是。”
嚴律被他這一抓一嘲諷激得渾身發麻,斜他一眼:“你衝我發什麼脾氣?你怎麼知道我那會兒不想要你給我掛配飾?”
薛清極愣了愣:“我……”
“我那時候每年都提前告訴你大祭日要到了,以為給了你充足的時間給我做點兒什麼東西,但到了大祭日當天,你除了坐在角落裡吃菜外,連根草都沒給我掛過。”妖皇很是不滿。
薛清極竟然有些愣怔:“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些瑣碎,你自己也從不給周圍人贈那些東西。”
“沒有?”嚴律這回是真有點兒來氣兒了,側過身來看著他,半眯著眼道,“你每次大祭日只要來瀰瀰山,我什麼時候讓你空著手回去過?”
薛清極的腦子裡驟然浮起零碎記憶。
年少時也就罷了,那會兒年紀小,又拔孽又是療養地折騰,嚴律平日裡閒著沒事兒就會把蒐羅到的安神靜氣的東西贈給他,大祭日時也贈過掛在脖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