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能生活在他的暗影中。
從有記憶起,迎接我的從來只有各種各樣嚴酷的要人性命的訓練,整整一千人,只為了下一任的夜帝而訓練著,最後只留下一人,留下來的人能得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全力,卻也失去了作為一個人的情感,活著的,只是一具沒有情感的行屍。
我以為,我的生活會一直在暗影中繼續,直到那一天……
程家將程可卿嫁進夜宮打得是什麼主意我自然清楚,反正夜宮確實也需要女人,進來的是誰根本不重要,他們必定不知道,夜帝,是不允許背叛皇帝的,既然再昏庸的皇帝也不會背叛。
成親那日正是我天玄功功成之日,兇險異常,為了安全起見,我將自己鎖進鐵牢,即使人命在我眼中不算什麼,卻也不想萬一走火入魔傷到還有利用價值的人。
卻不知為何,那日我心神不寧,幾乎走火入魔,真氣在體內亂竄,幾乎破體而出,怪不得師傅說天玄功修煉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平日功底紮實,那一課便會要了我的命,即使如此,還是重傷了五臟六腑。
就是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她一定不是夜宮的人,不然不會不知道擅入密室者死,第一次,有人竟敢無視我的怒目而視,反而想拯救我,真是可笑,竟然有人大言不慚的說要救出夜帝!聽她的口氣倒像是以為我被夜宮囚禁,此刻的我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由著她拖拉著出洞。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隱隱透來,卻沒由來的讓我安心不已,竟就這樣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卻覺得身下一片清涼,張開眼,映入眼瞼的是那張一片狼藉卻笑得分外燦爛的容顏,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分明含著關心憂慮,不等他回神,便又被澆了一頭氺,看著她那尷尬萬分的模樣,他卻覺得有趣。
她說:“我叫婁悅凡,你可以叫我悅悅。”他卻從未開口喚過這個名字。
她問:“現在你有沒有銀子,呵呵,我可不是想要你的錢哦,只是我今天出來得太匆忙了,沒帶!呵呵,江湖救急先!”他沒有回答,卻由著她取走了自己的隨身玉佩,看著她自以為得手的模樣覺得分外好笑。
她說:“你剛才在練什麼,好像很厲害,教我好不好?”覬覦天玄功,他卻只是撇開眼,竟沒有取她性命。
她說:“我幫你找了個地方,畢竟客棧不太安全,我帶你去那邊。”一向不許旁人的近身的他,卻第一次由著一個人牽著自己的手,走向那一座小院。
她說:“怎麼樣,這裡還不錯吧,以後你就在這裡安心養傷,哦,對了這是我幫你抓的藥,不知道你生了什麼病,不過我想所有的病都差不多吧,先吃著,不好再換一種試試。”後來幾天,他竟然真的試著吃那些不知所謂的藥,心底泛著點點甜意。
她喚他冰塊,顯得那樣親暱,他卻絲毫不排斥;她去程家擋丫鬟,他竟日日牽掛起來,不知為何想留下這個萍水相逢,原該早早殺了了事的女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終於承認,也許初見時,心便已落在那人身上。
原本只要等可以行走便可以喚來暗影,他卻硬生生等了許多天,只想多留在那座小屋些許日子,每次她出現,心裡便莫名的歡喜,竟也不在意臭樣被看見,聽著她抱怨主人家不好,便衝動的拿出玉佩想幫她贖身,一切一切,慢慢脫離了軌道,他不能允許有人影響自己,她,不該存在。
但是,她卻笑著說:“冰塊,我發現你真的是好人哎!”
捨不得,捨不得那一份溫暖,猶如溺水的人,捨不得放開最後一絲生存的機會,在這座小院,我只是一個尋常男子,一個被那女孩喚作冰塊的男子,一個因不會做飯被嘲笑的男子,一個被人關心愛護的男子,這樣的日子,怎麼捨得放棄!
奢望著這一份寧靜,奢望每一次的相見,奢望她給予的一絲絲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