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山抬頭看過去,肯定道:「是要亮一些。」
「還有那兩顆,也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開陽和搖光,這三顆星星組成的像不像一個勺子的勺柄?」
顧懷山點頭後,關凜繼續往下說:「玉衡星南邊的那四顆,天權天璣天璇天樞,像不像勺子的勺身?」
「這勺子還挺大,也只有銀河水用得上。」顧懷山笑道。
關凜見對方笑了,心裡稍松,他再接再厲的賣弄自己不多的學識:「這個大勺子挺有用的,你要是迷路了可以用它辨別方向。」
「怎麼辨?」顧懷山故作不知。
「你要找到天璇和天樞星,再找到這兩顆星星連線上的那顆北極星,就能找到北方了,但是單看勺子本身不行,這個勺子在不同季節方向是會變的……」
關凜滔滔不絕,光讓顧懷山笑了還不行,他還想讓顧懷山徹底忘掉自己剛剛兇他的事。
因此他分外努力,借著看星星的名義轉移著顧懷山的注意力。
他的計劃成功了,顧懷山的注意力確實被轉移了,他不再回憶那些沉重的往事,但他也沒有仔細聽關凜在說什麼。
他只是像往常很多次一樣,看著關凜倒映著繁星的眼睛。
星辰再如何閃耀,都是照不亮黑夜的,可就是有那麼顆星星,曾經照亮過顧懷山昏暗陰沉的內心。
這顆星星不像別的星星那樣遙遠,掛在九天銀河之上,即便登上世間最高的山巔,也不可觸及。
他就在顧懷山眼前,他跟他離的那樣近,他伸手就可以觸碰,可以將這顆星星牢牢的攥在手裡,再不放對方離去。
可顧懷山一直不敢。
過去不敢,現在也不敢。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對關凜起了那些超出朋友關係的心思,可他記得他發現自己的心思後,就是百般的隱藏。
關凜不會喜歡他的。
關凜一直有將來要娶個溫柔賢惠的漂亮媳婦的想法,他不光自己想,他還經常掛在嘴邊上說。他每說一次,就是在跟顧懷山說一次拒絕。
他們本來就不合適,無論是性別還是性格。這隻貓這樣單純,這樣赤誠,他卻處處算計,謊言如他像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不可更改。
他骯髒且卑劣,他那些齷齪心思只適合藏在陰溝裡,攤在陽光下就是自尋死路。
關凜是他唯一的朋友了,他不想,也不敢失去對方,所以哪怕那份情愫在日積月累中越來越蠢蠢欲動,難以壓抑,他也一次次用近乎自殘的方式強壓下去,小心的保持著朋友的距離。
他以為他不說的話,他們起碼可以一輩子做好朋友。
可只有那短短十年。
或許他就是為天命所厭惡,所以他喪父喪母,連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
他曾以為他再也見不到關凜了,可眼下他又一次見到了對方,並且關凜像曾經一樣親近他,彷彿一切如初。
可這都是謊言,是他用欺騙得來的謊言。
謊言都是短暫的,虛假的東西總有被戳破的那一天。顧懷山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他貪念著謊言被戳破前這一瞬的美滿。
他像是在崖邊倒退著走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腳踏空摔下去。這種命懸一線的危機感同時也引動著一種不管不顧的瘋狂。
試試吧?再不試,就沒機會了。
這瘋狂的想法甫一誕生,便帶著過往無數次壓下的情愫一起排山倒海的反湧來,壓倒他的一切理智。
在顧懷山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前,他的身體已經先做出了行動。
關凜滔滔不絕的講著,他比比劃劃,時不時還轉頭看顧懷山一眼,每回都能看到顧懷山溫柔專注的視線,這讓他更加賣力的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