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
蒼嘯天說走便走,我送他到門口,直至他背影隱沒,才折回府中,喚來丫鬟準備熱水,直接把自己丟到木桶裡。
我泡在熱水裡,周身暖洋洋的,這些日子的疲憊一股腦湧了上來,加之明天不用再早起練功,心中放鬆,不知不覺竟倚著桶邊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我忽覺身上一涼,接著似乎被打橫抱起,不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裴湛藍懷裡,正被他抱著往寢房而去。
我意識到自己身上只裹了一條大毛巾,心中不由哀叫一聲,偷眼望去,裴湛藍倒是神態自若,進了房門把我放到床上,我趕忙扯過被子蓋住身體,尷尬地笑笑:“不小心睡著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過飯了嗎?”
裴湛藍沒有理會我故意岔開的話題,起身去櫃子中拿出藥膏,我忙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依然沒有理會,伸手拉過我的胳膊,用手指沾了藥膏細細塗抹在淤青處,抹完又拉過我另一隻胳膊,繼續塗抹。
兩隻手臂都抹完,我馬上縮回被中,緊緊拽住被子,低聲道:“剩下的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裴湛藍放下藥膏,幽如深潭的黑眸凝視我半晌,輕嘆了一口氣:“瓷兒,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我心中一酸,幾乎便要掉淚,忙側了頭竭力忍住。他見我如此,伸臂把我拉到懷中,輕撫著我的頭髮:“我沒有迫你的意思。只是你須得知道,無論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我待你的心一如往昔。”
我再也忍耐不住,眼淚無聲地淌下,不想再對他有所隱瞞,艱難地開口道:“湛藍,其實。。。我。。。”我困難地尋找著詞彙,實在不知要如何啟口,裴湛藍突然打斷我,柔聲道:“不用說,我都明白。當日累你受了傷,又遠走他鄉,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我卻沒能在你身邊,瓷兒,我。。。他的臉深埋在我的發中,一時竟有些說不下去。
我的眼淚越淌越急,這一年多來所有的委屈、疲憊、心傷全都湧上了心頭,化為熱淚,爭先恐後地奔湧而出。
裴湛藍捧起我的臉,一點點吻去我臉頰上的淚水,直到吻上我的唇,封住了我所有的嗚咽。
過了良久,我方才止住眼淚,他扶我躺下,蓋好被子,溫柔地道:“累了這些天,早點睡吧。”
我順從地閉上眼睛,卻在聽到腳步聲漸離,門開了又關後睜了開來,愣愣地望著帳頂,眼中滿是迷惘,夾著化不開的憂傷。
而在門的另一邊,一個欣長的身影久久地佇立,直到月過中天,夜風襲襲,仍沒有離開的意思。
37
37、狹路相逢宜回身(二) 。。。
金淳抽空來府中探望我。我新學了劍法,正愁沒人比劃,當下拉住他比試。我本以為穩操勝券,誰承想金淳這小子武功進步奇快,倆人過了幾十招依舊沒有分勝負。只不過金淳自始至終神態輕鬆,讓我著實懷疑他沒有盡全力,逼問了半天,他卻堅決否認,我也只得作罷,暗暗盤算著日後還要再多加練習。
小穆一直在旁邊笑看著我們。自重逢以來,金淳對她的態度親切卻客氣,頗有些若即若離,小穆明媚的笑容中藏著淡淡的苦澀。我見狀心中暗暗嘆氣,卻也無計可施。
裴湛藍每日裡仍是很忙,我嘲笑他太子簡直快變成了他的兒子,他毫不以為意,反倒湊在我耳邊問,什麼時候也給他生個兒子?我捉弄他不成,倒把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幾場瑟瑟秋風吹走了盛夏的炎熱,眼見著玉露生寒,天高雲淡,皇上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有時連早朝都免了。
範府。
“爹!”範安飛大步走進書房,範鶴年放下手中的書,揉了揉太陽穴,“何事?”範安飛揮手命兩側侍奉的婢女退下,上前一步,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