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前曲奴兒自刑場被大王救回後,大王從此就不再見趙高,似乎惱他害得曲奴兒差點喪命,這是遷怒,趙高也心知肚明,只得連番找理由面聖,就盼大王見了他之後消怒。
可惜大王怒氣未消,還是不見。
只是常貴自己也不解,大王為何會對一個閱人這般眷寵?甚至還親赴刑場救人,這壓根是不可思議的事,此舉嚇壞朝野,如今天下議論紛紛,皆說大王看上一個閱人,這闊人生得國色天香,比後宮任何佳麗都要美上百倍,因此迷得大王團團轉,一怒為「紅顏」,直闖刑場,英雄救美。
但這事私下他問過曲奴兒,曲奴兒只是抿著嘴,像個悶葫蘆,什麼也不說,只說天下人要誤會,隨他們去,他自問清白,不在乎他人眼光。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問,只是這事總是透著古怪,因為大王救回曲奴兒後,曾帶回鹹陽宮內,聽說當時曾下令幽禁曲奴兒,並且屏去所有宮人,究竟這鹹陽宮內的內殿到底發生什麼事,無人得知。
直至十五日後的清晨,才又見曲奴兒出現在眾人眼前,但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之後他又如常的當班,大王也不曾刻意召見,兩人互動一如從前。
所以兩人這「情事」到底有沒有?他這雙小眼實在看不透。
「若真急,要他寫上疏,寡人見了竹簡便會處置。」言下之意還是不見。
「是。」
忽地,贏政的目光被一個身影給吸引了,只見九轉長廊的另一頭,一列宮人魚貫走過,其中行於末位的就是曲奴兒。
她手中捧了一迭竹簡,步履輕盈的隨列而行,似乎是正為主子送竹簡上疏至議事殿。
贏政射獵般的眸光轉為幽黯,撥出的氣韻氳然,常貴不禁心驚。
大王鎖視的目標太明顯了,明顯到,好似要將人吞殺…… 陰暗黑牢,幽濕骯髒,裡頭的人被手銬腳繚困住,他長發糾結,全身汙黑,骨瘦如柴,腳邊有人用竹勾送進一碗餿食,他立即將之憤怒的踢翻,攪得氣息混濁的黑牢裡更加發酸惡臭。
「王八蛋!叫那人來見我!他竟敢如此待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有一天我也要他嘗嘗被囚禁終身的滋味……」牢裡的人淒怒的嘶吼著。
「你要見我?」陰暗中出現了另一個人,那人雙目含厲,讓人望而生畏。
「你敢來見我?!」牢裡的人不禁愕了愕。
「我們多久沒見了,有十五年了吧?」
「你也知道又關了我十五年了!」牢裡的人憤憤的說。
「你如果不想再被我關上十五年就該早日斷氣,也好省去麻煩。」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人居然還活得精神奕奕,看來這牢籠的待遇對他來說還是太優渥了!
「哼,原來這趟你是來看我死了沒有,放心,我還會好好活著,活著威脅你,活著看你有什麼報應!」
來人豎起濃眉,表情陰冷。「我勸你最好少逞口舌之勇,會留你活命,你該慶幸是那女人逼我答應不殺你的,一日一我決定背棄諾言,那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他冷聲說。
「你!」牢裡的人氣得發顫。
來人只是陰笑著看了那蓬頭垢面的人好一陣子之後,暗自後悔心血來潮走這一趟,這人依舊活得好好的,心下不快,不再多留,轉身走人。
看守的人,坐在五尺之外的破凳子上,拿出隨身小酒壺就口灌了兩口,對於突然造訪的人匆匆來去雖然訝異,但是謹守本份,也不多問。
幾十年來,上頭只交代他四件事情——
一、不準靠近那人五尺以內;二、不準直視那人面容;三、不準與那人交談;四、不準讓他跑了。
除此之外,其餘隨他處置,所以為求省事,他就三不五時由家裡帶來餿食讓那人「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