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走進南苑時,路嬤嬤正坐在院子裡,手右手拿著一把剪刀,左手拿著一張紅紙,眼睛微眯著,神情十分認真的裁剪著。
看見他,路嬤嬤將手中的兩樣東西放下,從石椅上站起,欠身說道:“老奴見過王爺。”
顧長夜抬手將她扶住,“不是說過,在王府內嬤嬤不用多禮。”
路嬤嬤看著他慈愛的一笑,順著顧長夜的動作重新坐下。
“都成習慣了,怎麼改的掉,王爺就隨老奴吧。”
顧長夜在她的對面坐下,視線滑過她的身後,低頭打掃的小婢女。
杜鵑被打發走後,顧長夜便給路嬤嬤安排了新的婢女。
“新換的下人可還用的習慣?”
“挺好的,其實之前的杜鵑也挺好的。”路嬤嬤笑著說道。
顧長夜的神色微冷,“那個話太多。”
“難不成王爺想往老奴這裡塞個啞巴不成?老奴倒想要個話多的孩子陪著,還能解解悶兒。”
路嬤嬤半是玩笑的說,顧長夜卻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說道:“若覺得這個不好,一會兒再叫個新的來。”
“現在這個孩子挺好的,不用換了。”
看著顧長夜板著臉冰冷的模樣,路嬤嬤無奈地嘆氣,繼續說道:“老奴記得,王爺小時候很愛笑的。”
“若不是貴妃娘娘”話說到一半,路嬤嬤看向顧長夜的臉色,便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提到生母的事,顧長夜拿茶盞的手頓了一下,眸光微微一沉。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於是視線轉動,看向石桌上面裁剪了一半的紅紙。
他拿起紅紙,“嬤嬤這是在做什麼?”
“想剪幾個囍字。”路嬤嬤看向他手中已經剪出一半的囍字,輕聲說道:“許多年未剪過,手都有些生疏了。”
“還記得過去母妃的寢殿中,有幾個嬤嬤剪的囍字,我看著嬤嬤的手藝,和過去還是一樣。”
顧長夜說的路嬤嬤眉開眼笑,眼尾的褶皺都染上喜色,“拿出來練練,老奴還想著等哪日王爺成親,剪個龍鳳呈祥呢。”
她的話音落下,顧長夜的眉心微微一皺。
“前些時日老奴聽李侍衛說,這段時間王爺和慕家的大小姐走的很近?”
路嬤嬤聽說這件事之後一直覺得歡喜。
顧長夜的終身大事,她一直放在心上,同他一般大的男子皆早早成了家,路嬤嬤便一直擔心,顧長夜將嫁娶之事一拖再拖,最後再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那涼薄冷漠的性子,需要一個貼心的女子來陪著。
雖說路嬤嬤知曉他心中只有查清當年真相,與家國朝政的大事,但還是盼望他能幸福,可以像尋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兒孫滿堂。
“我聽說慕家小姐端莊有禮,在都城是有名的閨秀,王爺若真能娶了她,那定是極好的。”
路嬤嬤自顧自地說著,最後一個字落下,才發現顧長夜的神色一直陰沉著。
顧長夜沉默,半晌才幽幽說道:“同慕小姐的事還急不得。”
路嬤嬤一頓,然後笑著說道:“是急不得,王爺的婚事還要等皇上賜婚才可以。”
“眼下朝局不穩,司禮司的事情又剛到我的手中,我已同皇上說過此事,同慕小姐的親事還要再等等。”
聽顧長夜如此說,路嬤嬤的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沉下去。
“王爺是因為朝局不穩,還是因為那丫頭?”她沉聲問道。
顧長夜神色沒有半點波瀾,拿起茶盞輕抿一口,淡淡地回道:“嬤嬤多想了。”
路嬤嬤眉心蹙起,不過片刻後又緩緩鬆開,長嘆出一口氣,“昨夜抓小偷的事,老奴也聽說了,王爺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