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夜,這個時辰皇上急宣,應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顧長夜走進皇上的寢殿紫宸殿中,神色微沉,不愛見半點暖色。
隔著紗簾,能看見隱隱綽綽的人影坐在床榻上,一旁還立著一個人影。
“皇上。”顧長夜輕聲喚道。
顧長錦在紗簾後輕咳一聲,這聲音壓得很低,似是有意的壓制,片刻後,沉聲說道:“其他人都退下吧。”
“喏。”殿內的太監低頭應道,然後躬身後退出去。
寢殿內只剩下三人時,顧長錦才繼續說道:“長夜,你過來。”
這一聲,比剛剛顯得疲累不少。
顧長夜低頭,輕輕掀起紗簾走到裡面。
抬起頭看向顧長錦時,顧長夜的眼底閃過震驚。
因為咳疾,顧長錦的臉色平日裡就不怎麼好,但是今日卻尤其的可怖。
面色蒼白的沒有半點虛色,,眼底佈滿了血絲,眼眶也是病懨懨的青,雙頰似乎也瘦削了不少。
他於顧長錦不過一日未見,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顧長錦身旁的站的是鄭太醫,看向顧長夜唇畔間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王爺,皇上的病又比之前加重不少。”
“怎麼回事?!”顧長夜的眉頭緊皺,厲聲質問。
鄭太醫被他的聲音嚇得身子顫抖一下,嘴唇顫抖著想要回答,卻被顧長錦搶先開口。
“長夜,不要為難他了,這麼長時間以來,若不是鄭太醫盡心盡力的治療,朕怕是也挺不到現在。”
“皇上!”因為顧長錦的話,顧長夜的聲音裡染上不悅。
顧長錦的唇角沾上輕柔的笑意,目色也柔和不少,看著顧長夜輕聲說道:“叫你來並不是要說真的病情,而是朕有東西要交給你。”
說著,顧長錦身子微側,從枕下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玉軸聖旨。
他看著顧長夜輕笑,開口的聲音卻很是嚴肅,“恭親王顧長夜接旨。”
顧長夜的下頜緊繃著,沉聲片刻,撩起前擺單膝跪下。
“所有的皇兄弟之中,你是朕最信任的,你的處事方式和品行,朕都看在眼中,若是成為君王,定是為明君,甚至你比朕更適合這個皇位,朕膝下無子,若是有朝一日,朕宮車晏駕,便由你來繼承皇位。”
顧長夜震驚的抬起頭,“皇上”
猜到顧長夜想說什麼,顧長錦笑著打斷他,“長夜,你是朕精挑細選之人,也是朕為蜀國留下的後路,蜀國不可易主,祖輩的江山不能到我們這一代斷送,所以這道聖旨,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都要接。”
一旁默聲聽著的鄭太醫雙手有些顫抖。
這可是繼承皇位的大事,除了屋內的三個人,再無第四人知曉。
而這三個人之中便由他一個,鄭太醫說不清自己是因為見證了這一時刻而激動,還是因為他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而害怕。
顧長夜定定的看著顧長錦許久,沒人能看懂他眼底的情緒是什麼,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見到動了起來。
“臣弟,接旨。”他微涼的聲音從冷冽的薄唇間流出,卻聽不出半點身為未來儲君的喜悅。
“皇上,旨意臣弟接下了,但是臣弟依然會竭盡全力尋找名醫,定會想法子醫好皇上的病,蜀國最需要還是您。”
聽完顧長夜的話,顧長錦輕笑起來,他了解顧長夜的性子,既然他這麼說了,任誰阻攔都沒有用,便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頭答應。
聖旨由鄭太醫交給顧長夜,看著顧長夜收好,顧長錦才像是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可這不代表,他已經解決了皇位的危機。
“長夜,起身吧。”
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