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組建的縣大隊也就沒有太多的事兒,平時主要是保衛土改,給因懼怕分了地主土地而擔心被報復的農民壯膽,於是,縣委書記祁革命與縣長朱振山商定,將於得勝任命為縣土改工作隊副隊長(隊長由祁革命親自擔任),兼距離縣城最偏遠的第六區的區長,按祁革命的意思,其一是有心培養於得勝,其二是目前新解放區的土改還是在戰爭環境下進行的,需要用革命的武裝來保衛,所以,讓於得勝參加土改工作是最佳的人選。
而對於得勝個人而言,他現在還是一名在編的軍人,又參加這麼重要的地方工作,自然是樂見其成,而且,這還能讓他繼續騎著那匹心愛的大白馬,弛騁在嫩江兩岸遼闊的大平原上,加之在他的骨子裡有著根深蒂固的農民與土地情結,這就讓他整天樂此不疲地投身在了全縣農村轟轟烈烈的土改之中。
這天的晚上,在洮南的一處臨時簡陋的招待所裡,於得勝正在接受祁革命交給的任務。
“得勝,你先回平陽鄉下搞點調查,這次落實土地法大綱的會議太重要了,會期延長了,我心裡著急呀,上級領導說了,咱們東北是半老區,土改工作比打仗還重要,你先回去摸摸過去土改搞得不徹底的地方的情況,特別是六區這樣偏遠的地方。”祁革命鄭重地交待著。
“祁書記,我這次回去主要是幹啥?”於得勝神情嚴肅地問,他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壓力確實不比自己在前線領著戰士們打仗時小,知道現在的東北還處於戰爭期間,很多新解放區的土改幹部還有流血犧牲的,因為遭到了被分了土地的地主和土匪的報復,潛伏的國民黨特務也很多,暗殺活動頻繁發生,不久前,六區的區委組織委員和區小隊隊長就被土匪殺害了,但他怕的不是這個,而是自己剛剛又轉換了一次角色,怕不能做好地方上的工作,而且平陽這樣的半老解放區的土改工作又很是特殊。
而祁革命卻沒有這樣的壓力,他雖然認為農村的土改工作和鞏固新政權很重要,但做起來也是很簡單的,況且在日本佔領軍投降後,平陽這一帶已是半老區,我黨原來那種地下的政權機構已公開或半公開化,而且,在日本開拓團和滿拓團強佔的土地上也搞過了一次土改,現在主要是複查,再說土改就是打一個戰役,一陣猛攻,把地主富農的土地往農民手裡一分,農村的革命也就勝利了,多年來拋頭顱灑熱血,為之奮鬥的社會主義美好社會也就實現了,所以,他此時只是心急,想速戰速決,這次就要借中央土地法大綱的頒佈,把全縣的土改工作徹底搞完,於是,他又對於得勝說:“你回去主要是模清情況後,就按新頒佈的土地法大綱精神,在全縣再開展一次平分土地的運動,這樣,我們縣的土改工作就最後宣告結束了,等全國都解放以後,我們的全部精力就都能放在社會主義社會的建設上了。”
於得勝聽後倍受鼓舞,顯得很興奮,立即向祁革命打了個立正,道:“是,下半夜有趟火車,我連夜回平陽。”
祁革命相當喜歡於得勝,他非常滿意地拍著於得勝的肩膀道:“得勝呀,我就欣賞你這種雷厲風行的戰鬥作風。”他邊說,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了於得勝,“這是黨的最新檔案,帶著在路上好好看看,這次的會議精神全在上面了,回去後交給朱縣長,轉達我的意見,讓他立即組織縣、區、鄉各級幹部傳達,然後,你馬上帶領你的土改工作隊先到最遠的趙家圍子,把六區以前的土改情況摸準,等我開完會回去後,以點帶面,立即將土地平分工作在全縣鋪開。”
於得勝接過檔案,是手刻本,字跡不是很清,不過封面上“中國土地法大綱”幾個大字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