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雖有兄弟二人,但謫生的楚天魂才是正統的山莊繼承人,庶出的長子反而屈就於輔佐之位,手足間的融洽反不及朝夕相處的隨從。
當年感情甚篤的楚氏夫婦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活日子,比翼雙飛、行俠仗義在江湖上行走,受其恩惠的不知凡幾。
可是兩人久婚多年未生育一子半女,在公婆的壓迫下,迫於無奈的楚夫人只好以死相逼,懇求夫婿納妾延續香火。
那一年夫妻倆鬧得不甚愉快,雖然莊主鍾情夫人一人,但他還是在家人的施壓下娶了二房,次年生下長子。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在長子出生甫滿一年之際,元配夫人也有了身孕,並在隔年產下眾人所望的謫次子,大家的偏寵明顯可見。
只是當時的楚天魂身體狀況並不樂觀,所有人的希望還是寄託在長他兩歲的楚天遙身上,該有的教養和學習皆一視同仁,並未有謫庶之分。
所以在楚天魂病體好轉之前,楚天遙一直以未來莊主身份代管莊務,外人也以少主之名稱呼,以為他才是楚家真正的繼承者。
而游龍的父親遊子棋便是服侍老莊主的人,一如他的職責是下任莊主的隨從,他們父子的天命打一出生就註定了。
凡是他們所守護的物件才是柳月山莊的正主,其餘的“旁枝末節”都不得爭奪其位。
“我視你如兄弟不曾當你為隨從,有話直言不必多生顧忌,出門在外就不用端著莊裡那套禮法。”他們之間不需要客套。
雖然他口氣謙和地想改變游龍的固執,但他態度依然故我的擺出主從有分。
“一日為主,終身為主,屬下身份低下,望二少爺勿折煞屬下。”他的責任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危,以身相護到生命終了。
“你呀你,就不能偶爾放鬆一下嗎?你是人不是草木,有時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他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歲。
不解其意的游龍仍恭敬的立於他身後。“二少爺,你別故意岔開話題,那件事攸關重大,不可草率為之。”
“啊!被你發現了。”笑著一搖頭,楚天魂未多作解釋。
“二少爺……”話在喉間,他欲吐難言。
“我懂、我懂,你是怕我倉卒行事讓你難做人,以後會有諸多不便。”他故意曲解的堵住他的嘴,好造成他更多的誤解。
“屬下的意思不是怕遭到刁難,而是那位菊姑娘真的不適宜。”他不怕前方有多少險阻,就怕護不了主子周全。
“哪裡不適宜了?你倒說給我聽聽。”當是消遺,省得路途寂寥。
“她是個賊。”光是這一點就無法獲得他的認同。
“還有呢?”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是可惜了點。
“她下毒。”更加不可饒恕。
“西鳳也善毒,怎麼不見你數落她幾句?”差別待遇,實屬不該。
游龍的表情微變,聲音轉低,“因為她害的不是二少爺。”
也就是說不管她毒死多少人都無所謂,苗人善毒天經地義,他何來責備之理。
“喔!你看我像是中了毒的人嗎?”他倒覺得遭人戲弄了一番。
神清氣爽的楚天魂不像病根在身,臉色紅潤充滿少見的開朗,他的身子不濟是事實,但還不致差到寸步難行,連手都舉不高。
但是吐了一口黑血後,他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雖然胸口還有點悶不能走太遠的路,可是比起以前動不動就得停下來休息的情況,他不認為自己真的中了毒。
“若是有心怕也瞧不出症狀,二少爺還是謹慎為上,勿過度勞累中了賊女毒計。”游龍仍認為主子的做法有失妥當,非明智之舉。
“賊女?”失笑的一咳,他的用詞似乎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