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全都站到門口來了,你一個小兵難道還敢偷懶?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那馬車上,明目張膽的印著“楚”字,而那趕車之人,卻不是王府的裝束。
馬車駛近城門,並沒有停頓的意思,那車伕目不斜視,連餘光都沒有往旁瞟上一瞟。
“影兒!”楚宇威嚴的喚了一聲,楚福連忙伸手示意衛兵攔下來。
那車伕頓了頓,沒有聽到車內人有任何指示,便揚起鞭子,繼續向前。
可憐那硬著頭皮站到路中央的衛兵,既不敢動手,也不敢退縮,只能閉著眼睛作視死如歸狀。
“影兒!你生孃的氣了麼?”藥茶公主泫然欲泣,楚宇眉頭微皺,一個縱身躍下,落在路旁,抓住了那馬車的韁繩。
“楚影你給我出來!”
靜了片刻,一隻手伸了出來,將那車簾捲起。
花翩翩跳了出來,向楚宇施了個禮,也不說話,退到一旁。
馬車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並不妨礙看清楚車內的狀況。
楚影斜靠著車壁而坐,懷裡,抱著臉色青白的阿佑。
只不過一夜光景,素來英氣逼人的楚府二公子,便已經錘鍊成冰,不僅身上帶著寒意,那無波無瀾的眼光也叫看的人,冷凍至心。
楚宇只覺得身上一寒,要出口的話突然間堵住了。
父子倆詭異的對視著,直至,楚宇慢慢的轉開視線。
“怎麼了?”公主走了過來,疑惑於夫君突如其來的沉默。
楚宇沒有回答,他要怎麼描述,在孩子並無任何感情的目光裡,卻看到了那麼深沉的悲傷。
那隻不過是個下人,而且還是一個入府不久的下人,不是嗎?
他並不是個衝動的人,早叫楚福來問過,確定那丫頭是新招進府的,雖然影兒對她有些不同,但都是刁難責罵居多。
與此相比,長子顯然重要得多,所以,他才下了那樣的決定。
至血液放盡之時,即使楚影趕來相救,但那女子已經是必死無疑,既然如此,又怎麼能半途而廢,讓她前面的犧牲也失去意義?
所以那時,他預設了妻子的行為,暗示天池老人取她心頭血。
雖然有些許不忍,但怎麼比得上長子的身體安康?
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些動搖了。
並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他仍然會作同樣的選擇。
只是,有些動搖!
公主此時卻已經走到馬車前,“影兒!”
楚影垂下眼去,伸出手指,緩緩拂過阿佑的臉龐,感受那若有似無的氣息。
“影兒!”這個兒子一向性格清冷,對外人從來有理不理,可是他這副面貌,卻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藥茶公主的聲音,不由得有些發顫。
楚影死死的抿住嘴,不肯應聲。
公主張張嘴,還待再說,楚宇卻拉住了她。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再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笛,通體透綠。
“啊!”公主驚呼了一聲,卻又很快的捂住了嘴,只是睜大了眼睛看他。
楚宇將那玉笛放在車門旁的座位上,輕聲道,“到了藥王谷,如果他不肯救你,你便拿這個出來,或許,或許能有一線希望。”
楚影的手抖了一下,仍是沒有抬頭。
楚宇輕嘆一聲,“若是有什麼不測,你回家來吧,以後,總會再能碰上令你傾心的女子。”頓了頓,又說,“對我們而言,她的性命怎麼比得上慕兒的健康,所以就算重來一次,我們仍是會做同樣的事。只是很抱歉,傷了你的心。女人,總會有的。”
馬車緩緩駛出,在楚宇和公主的視線裡,漸漸消失。
楚影這才抬起頭來,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