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悲傷和心疼。姜凝醉的心裡一滯,身體上的疼痛似乎已經微不足道了,她只是伸出了食指,輕輕地點在顏漪嵐緊蹙的眉心之上,微微地抿唇笑了笑。
“不要。。。難過。”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大可以嘲笑我的痴傻,也可以指責我的魯莽行事,但是不要為了我露出這般隱忍無奈的表情。你明明知道的,顏漪嵐,你明明知道的,這比所有的嚴刑峻法,更加讓我疼痛難當。
姜凝醉說完這句話,似是再也撐不住凜冽疼痛的折磨,她點在顏漪嵐眉間的手無力地落下,緊緊地閉上了眼。
顏漪嵐伸手更緊地抱住了姜凝醉,她解下肩上的披肩蓋在了姜凝醉的身上,轉頭衝一旁的碧鳶低道:“傳太醫。”
碧鳶這才從這突如其來的□□中回過神來,她連忙應了一聲,轉身的瞬間卻看見顏漪嵐抱住姜凝醉的手剋制不住地在輕輕顫抖,她晃了晃神,卻不敢耽擱,腳步不停地向著掖庭獄外走去。
她的主子,那個向來冷靜理智、殺伐決斷的長公主,竟是在害怕?
第七十四章
前腳方踏進掖庭獄,嚴御醫就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大殿內的眾人看見碧鳶領著嚴御醫前來,立即明白了過來,紛紛散作兩邊,主動讓出了身前的道路,讓他們一路往牢獄內走去。
碧鳶在前面腳步急促,仍不忘時時回頭顧看身後的嚴御醫是否跟上她,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太子妃受了杖刑,長公主十分憂心,請御醫一定要傾盡全力保太子妃平安。”
嚴御醫這才聽出了事態的嚴重,不過他作為皇宮內最資深的御醫,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因此聽聞碧鳶的話,他也只是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卻也並未慌了手腳,一路跟隨碧鳶往前走去。
顏漪嵐聽見動靜,如夢初醒般的抬起頭,看見來的人是御醫,目光一沉,道:“醫好她。”
嚴御醫作為顏國兩代老臣,從未見過顏漪嵐會遷怒於人,他不免意外地看了一眼顏漪嵐懷裡的姜凝醉,粗略地審視了一遍她的情形,道:“長公主放心,臣自當盡力。”
嚴御醫說著,便從藥箱裡拿出墊枕替姜凝醉把脈,看著她一身素衣上鮮血斑斑,身後的衣衫幾近被血沁溼,想必定是受了極重的外傷,他貴為醫者,眼神裡難免流露出一絲沉重和悲憫。顏漪嵐一直緊緊注視著嚴御醫的反應,看到他眉頭微蹙,心扉不覺地一緊。
把完脈,嚴御醫的神情放鬆許多,見顏漪嵐以目光詢問,他連忙道:“請長公主放心,太子妃雖身受杖刑,但是好在只是一些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是以傷勢雖重,但非致命。太子妃昏迷不醒也是失血過多所致,不過太子妃還年輕,傷愈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只不過。。。。。。”
“不過什麼?”
剛放鬆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顏漪嵐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故作沉定道:“你且說來聽聽?”
嚴御醫直言道:“不過太子妃脈象微弱,實乃氣虛血弱的表現,日後必須要好生調養,不然將來恐怕會。。。。。。”
嚴御醫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顏漪嵐已經明白了,若是身子一直得不到妥善調養,那麼將來必定會落下病根,折損壽辰。
顏漪嵐不說話,她低頭看著安靜靠在她懷裡的姜凝醉,眉目淡雅精緻,清冷中又透出無比的平靜安然,忽然想起她剛剛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時微笑的模樣,顏漪嵐隱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處,漸漸地被一種無以名狀的不安佔據。
“本宮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顏漪嵐抬起頭,目光凜凜地看著嚴御醫,道:“務必不可留下後疾。”
嚴御醫聞言,連忙應道:“是。”
昭翎殿內,銅鶴香爐裡緩緩吐露著月麟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