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一把抓住唐太醫的筆:“你說什麼?方才你不是說能保得住?怎麼又說要提前生產?你莫不是匡我?”
唐太醫手中的筆被抽,落了一手的墨汁,他也不忙擦拭,只是道:“方才的情況是能保得住,可現在的情況又是一會兒事。若是這個時候不把孩子生下來……”
“我不聽你胡說”韓氏甚是生氣,不過是一會兒的工夫,就給她兩種相差天壤的答覆,這叫她怎麼能相信,“你只管把胎給我保住”
唐太醫一臉為難地看著穆時風。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拿主意,只是,穆時風就沒開過口,彷彿這樣大的事,與他無關一般,這卻是讓人有些著急。
韓氏沉聲:“你不用看別的。他的意思跟我的一樣,就是把孩子給保住了。”
穆時風站了起身,走到唐太醫跟前拱手深深作揖:“還請您開方子。”
韓氏兇狠地瞪了穆時風一眼:“你也跟著胡鬧什麼?你曉不曉得,這開藥催產,對大人有多大風險?若是有個萬一,孩子沒了可怎麼辦?”
穆時風只是請唐太醫坐下,吩咐人再取了筆來:“您請開方子,若是有個萬一,還請您護了大人。”
韓氏忙道:“你糊塗了麼?當然是要先保了孩子。”她又對那穩婆道,“若是有了萬一,就先保孩子,千萬把……”
穆時風轉了身子,同樣注視著那個婆子:“保大人。”
婆子被這兩人盯著,只覺得為難,這樣的兩個人,她哪個也得罪不起,真是頭疼。她扯出一抹笑容:“夫人,少爺,自然是兩個都要保住,哪裡就說了這個。先生,您說是不是?”
唐太醫忙點頭:“正是這樣道理。老夫開了藥,先吃,還要請夫人拿些人參出來。”
韓氏是曉得這些的,自然是應下:“只要你兩個都能保住,不要說人參,龍心我都能找來。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
韓氏覺得自己的雙手都有些抖,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這萬一有個好歹,她要如何交代。只求千萬要把孩子保住了才是。
婆子忙應承。
穆時風只得坐到外間,他垂著雙手不曉得做什麼,當初噠噠人襲擊靖寧堡,那麼危機的時候他只覺得有些緊張,卻沒像如今,有些坐立不安。
裡頭的於陽兇險,就跟他當時的處境十分相似,身為頂樑柱的他,不能慌,也不可能慌,就是再擔心,心裡再慌,也不能露出半分。只要他能穩住,那裡面才能穩住。
韓氏急得在屋裡來來回回的走著,時不時對著裡間出神,然後又走兩步。看著穆時風金刀大馬的坐在哪裡,也走了過去,打算跟穆時風一樣穩穩當當地坐一會兒。
可是一落座,那****便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她伸手按住腿,卻不想連帶著雙手也跟著抖動起來。怎麼也做不到穆時風那樣的鎮定。
韓氏坐了一會兒,感覺自己還是要站起來走一走才可以:“我還是去唸經。錦繡。“
看著在一邊低聲唸經地韓氏,穆時風覺得自己也要找點什麼事,讓自己安靜下來才行。可是他想了又想不曉得該做什麼,打一套拳或許能讓他沉靜下來,但是現在的條件根本就不允許這麼做。
看到裡屋有人出來,穆時風忍不住走上前詢問,可看到丫頭手裡一盆血水,他就是想問也沒不出口,流了這麼多的血,怎麼還可能好呢?
丫頭對著穆時風稍稍點頭便匆匆離去。
穆時風頹然地坐回椅子上,隨手端起一杯茶,只是盯著茶碗裡的茶葉。
韓氏低喃地念經聲,在屋子裡響起,隱隱地傳入穆時風的耳朵裡。低喃的唸經聲,讓穆時風感到莫名的安心。也許佛經會讓他感到安心,或許佛真能保佑於陽母子。
閃光在穆時風的腦袋裡突然迸發,他突然想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