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抬起頭來:“秋姨娘孃家不是沒人了麼,哪裡來的親戚?”
夏昭說道:“奴婢也不知,可她是這麼說的。”
林曉霜笑道:“以前亂糟糟的,興許以為死了,如今又找著了唄。”
“呸呸呸,大過年的,別亂說話!”張氏瞪了她一眼,林曉霜吐了吐舌頭,她總是記不得這些禁忌。
見天色已晚,父親和兄弟快要回來了,林曉霜忙和張氏收起了毛衣,她讓張氏別對林崇嚴講,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張氏倒也配合。
才剛收拾好,外院的大門便響了,林念宗與林念堂先回到家,兩人齊齊到張氏面前見了禮,便坐在火邊取暖,張氏讓柳絮上茶,林念堂看著美豔動人的柳絮,一時有些愣神。
“六少爺請喝茶。”林念堂眼睛看著她,伸手來接,被燙得縮回手去,“六少爺小心燙著,這是剛沏的熱茶。”柳絮抿唇一笑,秋波兒橫掃間,將茶杯輕放在桌上,林念堂訕笑道:“多謝姐姐。”
柳絮說道:“六少爺折殺奴婢了,叫奴婢柳絮便好。”
“你是姐姐身邊的得力丫頭,我年紀還小,叫你一聲姐姐也不為過。”林念堂說道。
林曉霜轉過身和林念宗說話,裝沒看見。柳絮和蘭香,都是孟言欣送給她的丫頭,不是一般的機靈,而其中柳絮的樣貌又是極為出挑的,她長了一雙勾魂眼,天生一股風流態,若不是那一身丫環服飾,這滿府裡的小姐,沒一個比得上,便是林曉妍也差了幾分。
柳絮不過十六歲,孟言欣送給她時明說了,這丫頭人聰明,但心氣也高,若不是怕留她在家裡出什麼茬子,她是捨不得送給林曉霜的,不用說,那茬子定是孟言軻,那是個風流公子,但孟家又不讓納妾,是怕兔子吃了窩邊草,不好收拾吧。可能也是有了這個苗頭,孟言欣才藉著這次送林曉霜丫環,將柳絮也一併送了過來,林曉霜便將她放在張氏身邊侍侯。
“念祖呢?”林念宗問道。
“出去玩了。”林曉霜回答。
“怎麼又去玩了,玩這麼久還不收心,他的功課落下了怎麼辦?”
“哥哥放心,念祖聰明著呢!”林曉霜吃了一口茶,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總是讀書,沒得讀成書呆子,是我讓他學半天玩半天的,勞逸結合,才能達到好的效果,我已請乾孃給他找好了先生,過了年就去拜師。”
“哦?是哪位先生?”林念宗問道,林曉霜斜睨一眼,只見林念堂也支起了耳朵專注地聽著。
“國子監的田先生!”
“田……田先生?可是國子監司業田文長?”林念宗驚訝出聲,這位田文長,乃是當朝名士,以一手書畫稱絕文壇。
“正是,”林曉霜笑道,“正好我那幹大哥的兒子也和念祖差不多大,請了田先生授課,我想著念祖也該請個老師了,便請乾孃問田先生可介意再多收一個學生,田先生看了念祖的文章,便應了下來。”
提起這件事,林曉霜暗地裡有些慚愧,因為林念祖的文章是她幫著作的,竊取了前人的成果,雖然改了改,符合了一個小孩子的語氣,可這水平也高了些,令田司業大為驚喜,直想早些見著林念祖這個學生。姐弟倆商量好了,林念祖以後要好好跟著先生學習,回家來要原封不動的全教給林曉霜,林曉霜照樣像以前一樣幫他。看慣了那對龍鳳胎經常各在一處,林曉霜有時候不禁覺得自己和林念祖的這種相處方式,更像雙胞胎一些。
林念堂倒抽了一口冷氣,才喝進的茶似乎翻了上來,嗆得他不住地咳嗽。一絲妒忌悄悄從眼底浮現,很快又掩藏在長長的睫毛下面。抬起頭來,他微笑著說道:“那要恭喜七弟了。”
他聰明,他努力,守到父親回來,對他另眼相看,可是也只能進普通的學堂,在西門外的松墨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