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上海,深圳,海南,哎呀我現在在美國哪!你他媽又跟哪個女的在一起了吧?哪裡都有你的床,什麼床上都可以搞!他就大笑。你也想了吧?要在哪裡操就在哪裡操,要怎麼操就怎麼操!就連車內都可以操!哈哈哈哈哈……
我想象不來在車內操的情形。
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好像缺點什麼。所以吧,才老是去罵水:你這種人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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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熟悉的豪華酒家高階食坊,像原始部落的屠宰場,滿是怪石嶙峋,那般刺激。有人在喝彩,昏暗中一群人圍在一張桌前,全都站著,在爭看什麼。女兒問在看什麼。不知道,我說。我故意說不知道。我不想這麼早就把秘密洩露了。
我們被帶到一排猴籠前選猴,它們好像已明白我們的意圖,忽啦一下譁變起來。也許這就是選猴這程式的必要性。一隻猴子窮兇極惡地向我們發出一聲咔!我說,就要這隻吧!夥計把手伸進籠子,猴子們忽然互相推搡起來,竭力要把那隻猴子往前推。那隻猴子就反過身來拼命往裡面擠,它翹起了紅彤彤的屁股,反顯出孬相。我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另一隻猴子躲在最深處,它力氣似乎非常大,永遠佔著最好的位置。我改了主意。就要那隻力氣最大的!我說。
我們又被帶進一間豪華的包廂。包廂全是絹布裹著,像柔軟舒適的床。餐桌中間有一個洞,我猜呆會兒猴子就是被枷在這裡面。想著屠殺就要在如此柔軟的環境中進行,我禁不住有些激動。很久沒有這種激動了。這就是商家精通服務的地方吧。外面傳來了一陣喝彩聲,伴隨著慘叫,我知道又有一場戲在開場。不知道那一隻猴子是不是比我的兇?也許是比我先挑的。
我們的猴也來了。捆著鐵鏈,腦殼上的毛被剃得精光。它被洗得很乾淨,可它仍然竭力牽動手臂要抓搔身體。好像仍然有無數的蝨子。它很快就被枷在桌子中間的洞內。它的目光開始在我們三人中間驚恐地蒐羅起來,這就是猴子比其他動物聰明之處,它很明白,因此也就更富有刺激。我發覺妻子牽了牽我的胳膊。這是平時不會有的動作,平時她總是用嘴巴,喚我吃飯,讓我拿東西,讓我管女兒,叮囑我把我那側的孩子的被角壓好。可我不理睬她。我不看她。我感覺著她的全身神經都被啟用了,緊緊揪住我。我把她的手拂掉了。我也不看它。我故意讓對###得無可把握,好像一個死刑犯被刑警從後面戳著槍,你不知道他何時開槍。那是真正的恐懼。有時候我也會莫名其妙產生這樣把握不住什麼的恐懼,我什麼時候完蛋?我舉起了銀錘。我敲。可是沒有開啟天靈蓋。我再敲,只裂開一條縫。女兒驚叫了一聲,好像這才明白在幹著什麼事。妻子慌忙拿手掩她眼睛。我笑了笑。我想著如何撬開那腦殼。越難就說明它越是堅實,越有生命力,就越有吸引力。我又拿起了銀刀,猛地插進那腦殼的裂縫。狠狠一撬。猴子一聲慘叫。那個叫做腦漿的東西終於呈現在我的眼前了。滑溜溜的。那滑溜溜的感覺好像為我們呈現出世界的另一面,像皮囊的內裡。它在蠕動。女兒又害怕地叫了起來。讓她怕,她也該懂得什麼是怕。她太幸福太舒服了。我啐道:叫什麼叫!不會動了,死了,還有什麼吃頭!
店夥計問我要怎麼吃。生吃,還是在火鍋湯裡涮?各有千秋。他說,火鍋吃,香;生吃,鮮。我問妻子。妻子不回答。她在發抖。不就是吃一餐飯嘛!我說。你以為幹什麼了?我讓夥計澆上熟油,生吃。譁!油澆下去。猴頭猝然一震。
吃!我叫,拿起了湯匙。那腦組織在我湯匙裡蠕動著。它在我牙齒間。腦組織在掙扎,在我牙縫間掙扎。我從來沒有想到還會這樣。活著真是好啊。我希望這樣活著。在對方的痛苦掙扎中,在慘烈的叫喊中。我感受到了空虛。猴子的腦部被挖去的一角,那個空虛的痛。就好像被蛀空的牙齒的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