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同情柳氏被迫改嫁一個老頭子,柳氏並不覺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
當初她答應改嫁時心裡確實苦澀,但進了沈家後,沈員外對她十分憐惜,那時候的沈員外也才三十九,算是壯年,柳氏與他過了多年恩愛日子,只在沈員外過了五十後,兩人的年齡差距才明顯起來。
柳氏安於現狀,趙宴平看著親娘伺候這樣一個老頭,他心裡不舒服。
但趙宴平也沒有表現出來,行過禮後,他對二老道:「伯父,母親,祖母為我說了一房良妾,明日家裡辦喜酒,我想接母親過去看看她,不知母親可否方便。」
柳氏先喜後驚:「你還沒娶妻,怎的先納妾了?」
趙宴平神色如常地解釋道:「我不想娶妻,所以祖母先納個妾服侍我。」
柳氏一聽,想到兒子在娶妻一事上的執拗,無奈地瞪了兒子一眼。
沈員外摸著鬍子笑道:「納妾就納妾,宴平年紀不小了,身邊是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說完,沈員外使喚賴在門口的兒子道:「櫻兒帶人去鎮上的鋪子了,文彪你去喊她回來。」
沈櫻便是柳氏給沈員外生的女兒,也是沈員外最小的孩子,自幼聰明伶俐,被沈員外視為掌上明珠,對沈櫻比對三個親孫子還好。
沈文彪不敢違背老爺子的意思,出門找沈櫻去了,鎮子離得近,趕車兩刻鐘就能回來。
沈文彪一走,沈員外叫柳氏低頭,他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柳氏剛要開口,沈員外擺擺手,催促她道:「你快去收拾包袱,把櫻兒的也收拾了,等會兒櫻兒一回來,你們就出發。」
柳氏無奈,看眼兒子,她先去忙了。
沈員外咳嗽兩聲,一心招待起趙宴平來,如果不是趙宴平不肯親近他,沈員外都想把趙宴平當兒子看顧。
但沈員外也理解趙宴平的心情,他大柳氏快二十歲,趙宴平小時候不懂事,肯定認為是他強迫了柳氏,怨恨得久了,便是長大了也難改掉從前的執念。
兩刻鐘後,柳氏收拾好了包袱,沈櫻也被沈文彪接回來了。
回縣城的路上,十四歲的沈櫻親暱地坐在趕車的趙宴平身後,笑著打聽道:「大哥,你要納的是哪家姑娘啊,你見過她嗎,長得美不美?」
柳氏也期待地看著兒子,到現在她還沒聽兒子提過女方的情況。
阿嬌的身世特殊,瞞是瞞不住的,現在不說,明日母親與妹妹從旁人口中聽說,反要吃驚。
趙宴平便簡單地交代了阿嬌的事,並未有所隱瞞。
柳氏沉默了。
沈櫻心思通透,略加思忖後猜測道:「大哥單身這麼久第一次看上一個姑娘,還特意接我們過來吃席,我那小嫂子肯定人美心善,是個招人疼惜的好姑娘。」
柳氏聞言,突然也想開了,是啊,如果阿嬌姑娘真的只是一個歸良的破落窯姐兒,不說兒子,婆母絕不會同意讓她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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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前,趙宴平將母親、同母異父的妹妹帶回了趙家。
趙老太太還是很憐惜柳氏這個兒媳婦的,柳氏也敬重她,婆媳相處融洽,沈櫻花容月貌,又是沈家的小姐,趙老太太對沈櫻也很是喜歡。
隔壁朱家。
阿嬌並不知道趙家都請了哪些客人,她要出嫁了,朱雙雙暫且搬去了上房西屋,翠娘陪她一起住在東廂。
翠娘已經悄悄告訴了阿嬌,趙老太太並沒有要把翠娘送給她當丫鬟,只是派遣翠娘過來看著聘禮,不能讓金氏搶了去。
阿嬌早知道趙老太太是個摳門的,做出這種事來毫不稀奇,聘禮在阿嬌手裡,還是會回到趙家,一旦落了幾樣在舅舅家,就徹底與趙家無關了。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