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乃她搬去趙家的好日子,阿嬌只高興,就連對舅舅,阿嬌也沒有什麼不捨。
「嬌嬌,咱們兩家這麼近,往後有什麼委屈,儘管過來找舅舅。」
將阿嬌放到蓋著粉色紗幔的小轎中,朱昶隔著茜紅蓋頭,低聲囑咐道。
阿嬌點了點頭。
朱昶看眼外甥女搭在膝蓋上的小手,彎腰探出轎子,走到站在駿馬旁邊的趙宴平面前,紅著眼睛道:「趙官爺,朱某就這一個外甥女,從小可憐,還請趙官爺多多善待她,庇佑她,嬌嬌若有服侍不周的地方,朱某先行替她賠罪了。」
趙宴平道:「您放心,我既納了她,便會照拂她。」
多的,趙宴平倒也沒有承諾。
阿嬌去做妾,按規矩趙宴平都不必喊他舅舅,兩家算不得正經的姻親。
看出趙宴平沒想多敬重他,朱昶默默地走開了。
趙宴平翻身上馬,領著花轎隊伍多繞了一條街道,再從另一個方向折了回來。
一牆之隔,從此阿嬌便是趙家的人,與朱家沒什麼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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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禮本就簡單,趙家也不是什麼重繁文縟節的大家族,趙宴平挑了阿嬌的蓋頭,男女算是見過,沒嫁錯也沒有納錯,趙宴平便去院子裡招待那十張桌的客人們了。
趙老太太、柳氏、沈櫻暫且也沒有露面,等著明日一早再喝新妾的茶,只派了翠娘待在東屋照顧阿嬌。
阿嬌坐在床上,院子裡的賀喜聲、勸酒聲清晰無比地傳了進來,大家都在喊趙宴平喝酒,也不知他喝了多少,會不會醉,醉了後會不會耍瘋。
翠娘端了飯菜進來,擺在臨窗的桌子上。
這下子阿嬌聽得更清楚了,敢情今日來的都是商戶老爺,好像還有一位知縣大人。
她只能聽聲音,趙老太太坐在商戶太太們這一桌,卻不停地伸著脖子打量知縣謝郢,見謝郢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比孫子還年輕,玉面星眸,唇紅齒白,端的是風流倜儻、風度翩翩,旁人都猛灌孫子喝酒,只有他輕輕與孫子碰了碰碗並未多勸,說不清是心疼還是心酸的,趙老太太便沒了胃口。
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還白,真是天生來作妖的。
可惜人家是知縣,是京城什麼侯爺的兒子,趙老太太敢怒不敢言,不然她早衝上去撕他的嘴了,叫他少勾搭她的好孫子。
觥籌交錯,天漸漸黑透了,酒喝光了,菜也吃得見了盤底,賓客們紛紛起身告退。
趙宴平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他在前面一一送客,直到最後一位客人也離開了,趙家才將大門關上。
趙宴平還想幫忙收拾院子,趙老太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人往屋裡推:「這裡交給郭興跟翠娘,你快去洗洗臉,進屋去吧。」
她花十五兩銀子納妾圖什麼,就是圖晚上天黑,小妾好施展本事死死迷住孫子!
柳氏也來勸兒子:「人家小姑娘,你對她溫柔一點,別像在我們跟前一眼,冷冰冰的,嚇得人家怕你。」
趙宴平看眼兩位長輩,端起洗臉盆去廚房舀水,再走到後院洗臉。
趙老太太囑咐翠娘兄妹手腳麻利地收拾,收拾完直接睡覺,誰也不許再出聲。
然後她將柳氏、沈櫻帶到西屋,叫娘倆躺下早點睡覺。
沈櫻見她還在椅子上坐著,趴在被窩裡問:「老太太,您怎麼還不睡?」
趙老太太撒謊道:「剛剛吃多了,等會兒我再去院子裡走走,不然肚子難受。」
沈櫻信以為真,乖乖躺好。
柳氏看眼婆母,笑了笑,也躺了下去。
趙老太太熄了油燈,屋裡一片漆黑。
沒過多久,趙老太太聽到孫子從後院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