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晚,宣王有備而來,提了一壺酒。
人醉了就容易放下心防,忘了事也忘了怕,宣王想,只要美人嘗過了其中的滋味兒,就不會再怕。
女子柔弱,聽說酒量都不行,宣王覺得,他準備一壺足以。
他給自己斟了一碗,再給美人倒一碗,能讓宣王殿下親自為之斟酒的,香雲還是第一個。
香雲不懂王爺為何要她喝酒,乖乖喝就是,小口小口地喝了一碗,她臉都沒紅,宣王問話,她也口齒清晰。
宣王觀察了一頓飯的時間,發現她就是沒醉,跟酒勁兒上來的快慢沒關係。
宣王不信邪,讓人又去提了一壇烈酒過來,繼續讓香雲陪他喝。
香雲隱隱感覺到,王爺好像不太高興。
那她更得乖乖喝了。
香雲的酒量是在尼姑庵裡練出來的,尼姑庵庵主要她在爛醉的狀態下也能圓謊,最開始半碗普通的酒就能讓小香雲醉倒,後來喝著喝著,等香雲離開尼姑庵時,一壇酒她都能喝下,紅紅臉,神識卻清醒。
不過庵主餵她的都是普通米酒,酒越烈越貴,庵主捨不得花錢。
今晚宣王拿的是上等的烈酒,兩人一人喝了半壇,也都達到了七分醉意。
酒沒了,宣王看著美人酡紅的臉,一手撐著桌子坐在那兒,終於醉了,宣王笑了笑,扔了酒罈,走過去,抓起美人的手將人拉進懷中。
香雲下意識地抱住了他。
宣王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迷濛的眸子問:「木頭也會醉嗎?」
香雲腦袋裡暈暈乎乎的,眼眸半張不張:「木頭?誰是木頭?」
宣王笑道:「你啊,他們都說你是木頭美人,本王看你也像木頭。」
這是罵人的話啊,醉香雲不喜歡聽,下巴被抬著也不舒服,她一邊反駁一邊想要從他懷裡走開:「你才是木頭,我是姑娘,我是徐家大姑娘,我叫徐婉怡,我爹爹是……」
她含糊不清地背了起來,一邊背一邊掉眼淚,彷彿遇到了多傷心的事。
宣王自己沒耍過酒風,卻在慶功宴上見過文武官員醉酒,一個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亦有趁著酒勁兒喊冤訴苦的,可那些都是紅臉漢子,哪像眼前的美人,醉酒也醉出了極致的脆弱與嫵媚,推開他後踉踉蹌蹌身姿婀娜地坐到了床上,乖乖地坐在那裡垂淚,將家世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宣王就看著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念。
他甚至能想像到她小小年紀被送到了尼姑庵,生父不管她,繼母太刻薄,她明明是官家嫡女,卻被迫成了個小可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有一個當官的爹,她是徐家大姑娘,遲早可以離開尼姑庵。
結果呢,她雖然來了京城,父親卻依然冷落她,沒人把她當回事,還逼她做了一根木頭。
美人哭得衣襟都要濕透,想到這淚也算是他招惹出來的,掃眼酒桌,宣王嘆口氣,走到她身邊坐下,抱住她道:「好了,以後不灌你喝酒了。」
香雲從未被人這麼溫柔地哄過,她抽抽搭搭地抬起頭。
宣王笑了笑,替她擦掉眼角新湧出來的淚珠。
「你真好看。」哭得可憐兮兮的美人突然喃喃地道,淚光點點的眸子轉動著打量他的臉,誇得顯然也是他。
宣王本能地抿唇。
醉美人見了,突然伸手去提他的嘴角:「這樣不好看,笑起來才好看。」
耍酒瘋耍到他身上,宣王微惱,攥住她的手腕往下扯。
醉美人還非要他笑,賴在他身上糾纏。
宣王殿下灌她喝酒本就另有目的,現在美人自己送上門來,宣王可就不客氣了。
帷帳落下,王爺與美人的衣裳一件件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