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講話,大家自然不會在意,但對於宛蘭,後面那個訊息,令她很是不安。回到房裡,她坐在榻上,心神不寧起來。
“我先回夜郎家鄉。之後好好的發展仕途。”這是去年千億從蔣府逃出來的時候,所說的話。
漢室攻打夜郎國,拿下了幾個縣城。那這幾個縣城包括千億的家鄉嗎?他會不會出事,被抓了做壯丁,甚至被殺死。
越想越緊張,宛蘭臉上的汗珠長了密密麻麻。
門被開啟,嚇了她一跳。
是夫君蔣堂推門而入。他拿了幾件衣服,表情很是平淡。
宛蘭的心裡七上八下,剛才他在吃飯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不自然,會不會又惹到他了呢?
他拿了幾件衣服,瞥了瞥宛蘭,像是不經意,但又是那麼的刻意而為之。以至於最後沒有衣服可以翻檢了,他還是翻了翻櫃子。
宛蘭呆坐在榻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開什麼樣的頭。這半年多來,他們之間說的話,總字數不超過十個手指頭。心存芥蒂,都不知道該怎麼理會對方。
蔣堂拿著衣服,停住在那,嘴巴微微動著,喉結也隨之微微上下襬動。宛蘭也正害怕著該來的暴雨。
只是,他還沒說出口,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推門而出,停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說出口。
宛蘭如釋重負。
其實她也知道,這沒說成的話,到底是什麼。不過是詰問她對千億的感情罷了。
時間如流水,摩挲著河中的尖利石頭,一點點的將其磨平。就像人,隨著時間,連最初的驕傲,也慢慢被敲打著。
*
晚飯依然還是如此的平靜,但蔣堂並沒有出現,聽二夫人說,去了朋友家。
宛蘭回到房裡,心裡掛念著——一會兒是千億,一會兒是還未歸的蔣堂。沒有退卻的路,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人漸漸的睡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門外吵吵的,有人再敲門。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開啟,瞬間就清醒了——是被臭醒的。
“我的天啊——蔣堂,你怎麼那麼臭啊——”宛蘭攙扶著他。
而蔣堂一把甩開她,趴在地上又嘔吐起來,氣味更加的難聞。宛蘭再次扶住他,幾個下人也急忙拿來抹布等等工具將其弄乾淨。
“天啊——不會喝酒,你還喝那麼多。”宛蘭嘟囔幾句。
蔣堂耳朵真尖,立馬大罵道:“我喝酒——要你多管閒事!”
“醉的不行了……”宛蘭搖搖頭,將他放到塌上,自己倒累得喘著氣兒。
下人端來洗臉水。宛蘭用毛巾給他擦擦臉,正要解開他的衣服時候,蔣堂一把抓住她的手。
蔣堂眼神飄離,一說話就是酒臭味,“嗝兒——你不是不需要我了,你還來這裡——嗝兒——在這裡做什麼?”
“夫君,你喝醉了。我幫你擦擦身子,好睡覺。”宛蘭鬆開他的手,想要幫他擦拭身子。
但他可不領情,推開了宛蘭,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或許是故意)將盆子踢翻,“咣噹——”冒著蒸汽的水流了一地。他低垂著頭,幾乎搖搖欲墜,口中不停的說道:“不要你服侍——嗝兒——你這個壞女人,毒婦——去找你的諫大夫去吧——”
宛蘭心中略過一絲的不安,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還是一樣的壞,一樣的朝三暮四。被夫君說成這樣,她的眼睛潮紅了。
“你自己說說——嗝兒——你是不是還想著他——”蔣堂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搖著,而他自己也在暈暈眩眩的。
“我——”宛蘭不知該怎麼回答,是說不想,還是說想。這樣的答案,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你說實話——嗝兒——我就要聽——”蔣堂像是胡鬧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