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大部分晚上都充滿了空襲警報的尖叫。
費青龍肚子餓得咕咕叫,於是到廚房找剩菜,什麼都沒有,只有吃泡麵,不到兩分鐘就吃完了,垃圾桶在外面,順手把麵湯往裡一潑,上床睡覺去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垃圾桶裡躺著的那個男人,曾經熟悉的倒黴鬼,懷裡的小孩已經長大了些,然而還是醜,不成人形,當然,原本是鬼。
抱著方芬芬,忽然感覺肩頭一陣冰涼,哭了?費青龍開啟燈,方芬芬的眼睛哭得紅腫,看見費青龍,問道:〃我舅呢?你從哪裡回的?〃
費青龍愣了一下,〃他……住院了,我剛剛從醫院回來。〃
〃你撒謊,你滾開。〃方芬芬哭的聲音很大,農村小婦女也好,城市小資女孩也罷,面對背叛的愛人,心碎髮出的聲音是一樣的。
費青龍覺得詫異,〃你說些什麼啊,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去搞點錢,還不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
〃你有別的女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方芬芬擦了擦眼淚坐起來。
〃你瞎猜什麼啊,蠢婆娘。〃費青龍看她哭的樣子實在是像個小潑婦,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愛之處。
方芬芬聽後把他的手甩開,〃我是蠢,不僅蠢,而且像條死魚,你和那條泥鰍去過吧。〃
費青龍愣了,〃她是怎麼知道的,當時她躲在床底下?不可能。〃便順口道,〃你愛過就過,不過就散夥。〃
方芬芬聽了這句話,沒有再哭鬧,睡了,搬了枕頭睡到那頭,費青龍也任由她去,為了那呼嘯澎湃的六秒鐘,真是累啊男人。翻了翻身,蜷了一下,腳指甲颳了方芬芬的腳踝,流血了,只有一點點痛,方芬芬卻在悲情中入睡。
而鄧益明從來沒有遇見如此難熬的晚上,他被劉思遠倒吊在房梁,臉對著那個紅色霧氣水缸。劉思遠問道:〃你殺我兒子,是嗎?〃
〃你殺我妹和我妻兒呢?〃鄧益明終於清醒。
〃血債血償,你妹嫁給我有什麼不好,她是個瘋子。〃劉思遠手裡拿著一張紙,普通的白紙,一步步走近,〃哧〃的一聲,紙的邊緣擦過鄧益明的脖子,血開始流,溪水一樣均勻、緩慢。
〃你兒子不是我殺的。〃鄧益明蒼白的臉上寫著無奈。
劉思遠看著大缸,慢慢地放下繩子,直到鄧益明的全身泡入其中,然後拉起來,鄧益明慢慢地睜開眼,手腳癱軟,嘴角泛著紅色泡沫。他被餵食,一勺一勺的白色米粒狀物,直到撐得肚子滾圓。
天亮的時候,鄧益明發現自己站在工地門口,怎麼搞的?
方芬芬起來得早,起來也不搭理費青龍,只是坐在門口摘那些永遠摘不完的菜葉子,水有點涼,顯得人生沒有什麼希望了。
鄧益明走過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方芬芬趕緊道:〃這麼早就回來了,沒事吧,怎麼不叫那人去接你。〃
〃沒事,我自己走著回來就好。〃鄧益明看了看屋裡。
費青龍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下,趕緊起床,〃舅,你咋回來了。醫生怎麼說?〃
〃我沒病,你急個啥。〃鄧益明走進屋子,肚子一點也不餓,精神也很好。
一個早上,方芬芬都沒搭理費青龍,費青龍覺得沒勁透了,只有和江希文一起去工地現場,據說今天上頭有人來查崗。
方芬芬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覺得涼風直往腿裡灌,蹲下來把貼身棉褲塞進襪子裡,一扯,昨天晚上被費青龍指甲劃破的地方流了血,凝固了,粘住襪子,這麼一弄,血又流出來。
清晨見血,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抓狂 第八章
玄駒,可以治病,可以殺人。
鄧益明看著忙碌的工人,覺得人生就是如此,幹活最多的人拿錢最少,拿錢最多的人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