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李家傳自解州唐門,唐門據說是康崑崙門下別支。望雲精舍韓大師親傳六弟子,最有成就的僅有兩人。名動京師的是河間陳步虛,三年前病逝黃花驛,後繼無人。姑娘的尊翁,想必是韓大師六弟子之一了。”
有相同的愛好,談起來距離便拉近了。
“家先父高陽許,諱安,字步恆。”
“琢州琉璃河許家?失敬失散。”舒雲抱拳施禮:“恕在下失言,休怪作怪。韓大師六弟子中,令尊高陽許步恆,藝業其實不下子河間陳步虛。六弟子號中一字皆是步,今尊排行第二。不是令尊藝居河間陳步虛之下,而是令尊不屑周旋於王侯公卿之間。”
“哈哈!”乾坤手大笑:“你小子平時牙尖嘴利,圓滑俐落,今晚卻一再失言,越描越黑,糟透了。”
“哦!失禮,這位爺臺是……”許姑娘盈盈俏立,向乾坤手施禮。
“老朽姓齊,齊一飛。這小子姓宋,宋舒雲。”乾坤手頷首回禮:“姑娘,別聽他胡吹,他根本就不配批評你樂藝,他是個半吊子。”
“齊叔是家父的好友,嘴上不饒人的。”舒雲笑笑說:“手下也不饒人,姑娘可得防著他一點。哦!姑娘……”
“賤妾姓許,許小鳳。宋爺,日後請多指教。”
“許姑娘來泰山……”
“進香。兩年前,家母曾在神前許願,來還願的。”
“哦!令堂也來了?”
“沒有,隨來的有家人許坤,奶孃姜氏,申牌時分才抵步的。宋爺對樂林典故十分廣博,如數家珍,藝業必定超凡拔俗,可否讓賤妾一開眼界一飽耳福?”
幽香撲鼻,許小鳳已經輕盈地靠近來,笑盈盈地將琵琶遞過。
“這……”他一陣遲疑。
“請!”許小風有意無意地往他面前靠。
“怕出乖露醜?”乾坤手用上了激將法。
“齊叔,你不要鬼叫起鬨!”他苦笑:“在燕趙琵琶八大家,韓大師的傳人面前奏琵琶,不啻班門弄斧,是需要極大勇氣的。換了你,你同樣會心中狂跳手中冒汗,手指木聽使喚。”
“有這麼嚴重?老天爺!幸好我不會彈琵琶。”乾坤手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
“宋爺……”許小鳳甜甜地低喚,將琶琶往他手中送,纖手有意無意地觸及他的手。
男女之間,有時候一些小動作常會引起極大的波瀾。很可能是先天的異性相吸本能在作怪,一瞥眼波。一朵微笑、一下觸控……都會引起對方的震撼,尤其是在意氣相投的異性間,常會引發共鳴的風暴。
舒雲直覺的反應是心潮一湧,但立即平靜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接過琵琶,不由自主地在拜壇坐下了。
乾坤手退至他身側不遠處,本能地提高警覺,留意四周的動靜。
老人家與舒雲多次合作,一直是舒雲在明自己在暗,相互支援得心應手,已經成了習慣,所站的位置,也就是互相可以策應的距離。
許小鳳極為自然地傍著舒雲坐下,像是相處已久的熟稔朋友,一舉一動是那麼輕柔,那麼自然,那麼無邪。沒有絲毫做作,沒有絲毫矯飾。溫柔中有適可的矜持,自然中有可令對方細心感覺得出的親暱。
對付一個成熟的男人,一個性格剛毅而又不道學的男人,這些小動作比公然誘惑施展狐媚手段的威力更為強烈,更為有效。
舒雲用小指一拂絲絃,發出一串跳動的音符。他知道已經不需調絃了,許小風調得十分準確。
鼻中嗅入淡淡的幽香,這種幽香十分醉人。
少女浴後的胴體幽香,與洗後秀髮所發的清香,都具有吸引異性的無窮魁力。
他本能地轉首向許小鳳注視,雖則天色黑暗,但朗朗